寒假,該是餐雲臥石的生活。
管你是雨雪交加,還是冬日暖陽。我大門一關,隻管在家裏過自己的小日子。有句話不是說嘛——大隱隱於市。你瞧,學生黨到了寒假,大多都是做了“閑雲野鶴”的“隱士”。
滕霓旎也不例外,她喜歡旅遊,更喜歡宅。特別是冰天雪地的寒假,暖烘烘的家裏才是最舒坦的,但這個寒假不同以往,耳邊的碎碎念幾乎是沒有停下過。
記憶裏,爸爸是個好脾氣的人,就是太嘮叨了,特別是對滕霓旎的事,尤其是滕霓旎到了大學四年級,爸爸的嘮叨似乎就更多了。爸爸說按照他對滕霓旎的計劃,現在的滕霓旎應該在媽媽的海鮮進出口公司上班,下午再去爸爸的酒店工作,晚上還要準備畢業論文,周末單休,另一天最好能再報一個興趣班,比如學個車。
滕霓旎吐吐舌頭:“饒了我吧!我現在最重要的是享受學生時期的最後一個寒假,你說的那些目前還不適合我。”
“小妮子,你知道咱們家裏目前的大事是什麼嗎?”
滕霓旎向著媽媽拋媚眼兒,沒個正形:“什麼大事啊?你們要離婚?還是其中一人有了外遇?不會是我爸爸的私生子要來搶奪家產吧?”說完,捂著嘴笑了,“我知道這些都不會有的,咱們家其樂融融,怎麼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爸爸瞥了她一眼,沒搭腔。
媽媽責怪她亂開玩笑:“與那些比起來,可謂是小巫見大巫,因為咱家的事更棘手,更麻煩,更難以解決。”
“什麼事啊?”滕霓旎趕緊將頂在飯桌上的雙腿放下來,身子不自覺的前傾,直貼到飯桌邊,“該不會是破產吧?你們兩個都破產了?”轉而又換了輕鬆的語氣:“破產也不要緊!反正我快畢業了,該換我掙錢給你們花了。我們宿舍的苑醇在旅行社做前台,整天無所事事,實習期一個月三千多。不管怎麼說,我比她強多了,起步少說也得四千。”
媽媽忽然就樂了,低頭吃飯,合不攏一張笑開的嘴。
爸爸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語重心長的對媽媽說:“你看,咱家的事還真是不小。她到現在都沒有正視自己的問題。半個學期過去了,她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和同學打架,其他還做什麼了?她以給我們惹麻煩為生,自己還渾渾噩噩。算了吧,這個女兒不要了。”
媽媽笑得將頭埋得低低的,眼看著就要將臉埋到飯碗裏去了。
滕霓旎點點桌子:“媽媽,你的頭發都垂到碗裏了,太不衛生,太沒禮貌了。爸爸,你看媽媽一點桌上禮儀都沒有。你不能隻管我,要一視同仁。還有啊,古人有雲食不言,你們不要在飯桌上說話,到底是在吃飯還是在吃口水。而且,飯桌上不能訓孩子,容易胃疼的。咱們家一向是很民主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近段時間完全就變了,你們總是在討伐我?”她的眉頭皺起來,一副很不理解的樣子。
媽媽徹底忍不住了,放聲大笑;爸爸也朗聲笑起來。
“就你還是個孩子呀?你都年滿十八歲好幾年了吧!”
滕霓旎給媽媽一個白眼兒:“那不管,我有同學出去找工作,人家一聽還沒畢業,直接說她是童工,人家不敢要,怕犯法。”
“真的假的?童工?”
“哎呀,媽媽,你笑什麼嘛。確實有家公司是這麼說的,我同學直接無語了,旁邊坐著的人都笑呢。”
爸爸止住了媽媽,媽媽的笑聲不再那麼放肆了,但矛頭依然沒有從滕霓旎的身上挪開。按照爸爸的意思,滕霓旎必須立刻開始實習。
“咱不管別的同學,咱就說你。原本咱們三個人是很民主,心平氣和的商量好了,大四上學期去爸爸的酒店實習,下學期去媽媽的公司實習,等到畢了業再去找工作。可你說你想提前來個畢業旅行,三個月,爸爸媽媽全力支持吧?給你出路費,幫你送人情,什麼都替你打點好了。你回來了,我們還沒見到你的人,你就回學校說要上完最後一個月的課,我和你媽媽自然是同意的。那結課之後呢?你又說畢業論文什麼的,我們也沒說什麼吧?”
滕霓旎急著接了一句:“那就別麻煩二位了,等我畢業之後直接去找工作好了。”
爸爸搖搖頭:“一晃時間就過去了,你除了和苑醇打架之外,什麼成績都沒有。我和你媽媽很失望,你知道嗎?”
“我也很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