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姐？！”
謝維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他屏息盯著亓總，見亓總的眼皮當真動了一下，這下可把謝維激動壞了。
“念姐，亓總醒了！”謝維急忙搖晃著阮清念的肩膀提醒。
看著亓慕緩緩睜開了雙眼，阮清念從椅子前彈了起來，她握著亓慕的手，淚都來不及擦幹，一聲聲喚著亓慕，期盼能夠得到她的回應。
隻是，亓慕醒了，卻又好像並沒有完全醒過來，她的目光沒有聚焦，眸子像被蒙上了一層薄霧，意識沒有同步蘇醒過來。
“亓總？”謝維也緊張，他怕亓慕又睡過去，繞過床頭去按響呼叫鈴，卻見亓慕的眼睛又要閉上，“亓總！您千萬別睡，一定不要再睡了，您等著，我這就去叫醫生！”
說罷，謝維大步衝出病房。
“亓慕？”阮清念握著亓慕的手，見她的臉毫無血色，心中揪痛，“醫生馬上就過來了，拜托……”
或許是被阮清念的聲音引起了注意，亓慕撐起沉重的眼皮，掃向了阮清念，她們看著彼此，亓慕的目光漸漸明亮，臉上出現了一絲猶豫，可下一秒，卻想要將被阮清念握住的手抽開。
這種似是無意識的抗拒對於阮清念來說，有如當頭一棒，是的，再火熱的心也被磨得麵目全非了，阮清念依舊讀不懂亓慕的情緒，也仍不知該要如何和亓慕相處。
她握著亓慕的手緩緩放回床邊，似鬆未鬆，她放不下，哪怕亓慕表現出了不喜歡，她也還是放不下。
正當難堪之際，謝維帶著醫生跑了進來，阮清念悄無聲息鬆開了亓慕的指尖，她懂事地退開，盯著亓慕淹沒在白大褂之間，目光受傷至極。
醫生們對亓慕進行了一係列的常規檢查，當然也會嚐試性地與亓慕建立交流。
“念姐，您怎麼站這兒來了？”謝維心急，自然關心不到阮清念的狀況，此時醫生還在問詢，謝維作為助理，許多問題他回答不上來，便自然而然地將阮清念一把拽去了床尾應對問詢。
阮清念站在眾人之間，說話時還帶著幾分哭腔，她目光擔憂地望向亓慕，見亓慕正斂著眉頭望著她看，那目光來不及深究，亓慕就又被醫生轉移了注意力。
值得慶幸的是，亓慕可以開口說話了，雖然嗓音沙啞虛弱，但好在正常交流不成問題，隻是，隨著檢查的繼續深入，病房裏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你再好好想想，你叫什麼名字？”醫生的提問，對於正常人來說再簡單不過。
亓慕卻答不上來。
“你記得你是怎麼受得傷嗎？”醫生繼續詢問。
奈何亓慕張了張嘴，依舊什麼都無法回答。
亓慕失憶了……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阮清念的心咯噔一跳，眼淚控製不住地溢了上來，她看著亓慕，透過朦朧的水霧，見亓慕正望向她求助。
亓慕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的眼中初時還是疑惑不解，漸漸，被那些問題所困擾，她變得急躁焦慮了起來。
目光緊緊粘著阮清念，對視時，亓慕身上不安的感覺更重了，這也是阮清念第一次在亓慕的臉上見到慌亂的表情。
可更糟糕的情況卻是亓慕會將剛剛進行過的對話忘得一幹二淨。
“這裏是醫院嗎？”當亓慕第三次向阮清念求助的時候，所有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醫生……”阮清念的臉色煞白。
“家屬先別著急，患者畢竟剛剛經曆過車禍，腦震蕩後失去部分記憶是很常見的，通常來說，一段時間後就能恢複。”醫生簡單解釋了一些情況。
“我出車禍了嗎？”
同樣的問題不斷重複，令阮清念的心中五味雜陳，她原本要跟著醫生去處理藥單，結果謝維搶先，空蕩蕩的病房裏，再次隻剩下了阮清念和亓慕。
“我……”亓慕抬手，手臂剛舉了一半，她才注意到長長的輸液管，隻好放下。
“亓慕。”阮清念無助立著，她拘束握著自己的手臂，盯著地麵，不敢對上那人的視線，“你的名字叫亓慕。”
“亓慕……”亓慕重複了一遍，又望向阮清念發問，“你呢？”
“我叫阮清念，是你的……”
“什麼？”亓慕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妻子。”這兩個字太過沉重，阮清念光是說出口，就耗盡了所有的勇氣。
這一次，輪到亓慕愣住了，她驚愕得說不出話，目光在阮清念的身上來回審視，隻是漸漸，這樣的審視，又變成了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