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維叫來了護工照顧亓慕,他帶著阮清念離開了病房。
在空無一人的樓梯間裏,謝維終於開了口:“念姐,想必您已經從醫生那裏了解過亓總的身體狀況了,其實,亓總服用大劑量的胃藥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是,醫生說她的胃病很重,拖下去會有癌變的風險。”阮清念難過,如果不是醫生的提醒,她可能會一直都被蒙在鼓裏。
“前段時間我們都在勸亓總去看病,但是她怕您知道後會擔心,另一方麵,她耽擱不起治病需要耗費的時間,所以胃病越拖越嚴重,等到我們參加完酒會那晚,亓總突然告訴我們她嘔吐的時候見血了。”謝維臉上的神情轉而變得凝重。
“原本車禍那天上午,亓總終於肯住院了……”他攥了攥拳頭,突然衝著阮清念深深鞠了一躬,“念姐,拜托您不要和亓總離婚,雖然我知道這要求很自私,可是亓總已經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阮清念啞口無言,她沮喪立著,不是她不肯原諒亓慕,而是她沒辦法原諒自己,她當時隻以為亓慕要去找賴錢寧,卻根本沒想過亓慕帶著行李,是為了去醫院治病,“謝維,錯在我,不在亓慕。”
“可是念姐,亓總她現在已經孤立無援了。”
阮清念搖了搖頭,她沒辦法向謝維保證,因為她不知道等亓慕恢複記憶的時候,還會不會原諒她?“我沒辦法……”
“念姐,其實亓總她很害怕自己的胃病會進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她怕自己會出意外,更怕您會因此失去依憑。”就連謝維也覺得老天不公,像亓總這樣努力的人,為什麼就不能得到老天的一絲憐憫?
謝維幹脆掏出手機,他打開了一段視頻,將手機遞到了阮清念的麵前。
視頻是在一個昏暗的車裏拍攝的,阮清念一眼就認出了視頻拍攝的地點就是在她的車裏,視頻裏的亓慕還穿著參加酒會的那件晚禮服,那時的她麵容疲倦,即使妝容精致也遮不住她的虛脫憔悴。
“我叫亓慕,我的身份證號碼是xxx…,在見證人謝維和趙睿的見證下,我委托我的妻子阮清念成為斯意建設的代理總裁,並有權參與公司的一切決策。除公司外,我委托斯意建設法務部對我名下的所有財產進行統計,全部交由我的妻子保管……”
當阮清念意識到這段視頻的含義時,她抗拒地推開了手機,人也被淩亂的信息瞬間衝垮。
看到這段視頻,阮清念才終於知道,那個亓慕消失的夜晚裏,她究竟做了什麼,自己行車記錄儀裏的視頻又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地消失。
亓慕不管做什麼事都總會先她一步,表白是,求婚是,現在就連訂立遺囑這種事也是,阮清念為自己曾說過想要爭奪亓慕公司的話而感到羞愧。
“那些都是她的。”阮清念握著自己的手臂,畏縮地退到了一邊,“隻屬於她。”
“念姐。”謝維抱歉地望著她,“亓總怕她出了意外,就沒人照顧您了,不到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會透露遺囑的內容,可是這段時間,亓總的父親和哥哥正在聯手搶奪斯意。”
“算我求求您了,看在亓總昔日對您關懷備至的份上,無論如何請您守護好亓總和亓總的公司,哪怕是短暫的幫亓總渡過難關也好,拜托您了!”
……
當阮清念渾渾噩噩回到病房的時候,望著窗外發呆的亓慕幾乎是一瞬間就注意到了她的出現,那個人實在太過敏感,自從她醒來以後,病房裏任何一個細微的動靜都會引起她的注意。
在亓慕的身上,阮清念總能看到堅毅的一麵,婚姻磨平了她們的棱角,可和亓慕一起生活的五年裏,她從來沒有見過亓慕崩潰的樣子。
就算現在身子被壓垮,什麼都記不起來,在亓慕的臉上,也依舊維持著寂然,白白做了五年的妻子,她竟然一點都沒識破亓慕的欺瞞。
阮清念的心中委屈,不是替自己,而是替亓慕,以至於當阮清念含淚走近的時候,亓慕的身體出現了一絲不自然的僵硬。
“騙子。”
亓慕百般不解,她掃了眼刷手機的護工,又看了看含淚走來的阮清念,眉頭困惑一鎖,麵上無辜的表情昭然,下一秒,卻陷進了阮清念小心翼翼的懷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