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太緊張了。
她靠在石壁,咬著無味的烤肉,調節心理狀態。東邪不可怕,放鬆心態。越是緊繃越是容出錯。
“午時霧散,穀內大清。你向南循河洗漱,我帶你出穀。”黃藥師道。
何珊珊大喜,笑逐顏開,此刻對東邪的懼怕和抵觸散盡。
人往往在分別時,怨隙消除,盡付清風。
“多謝恩公。”她對他現在隻有感謝。
他微不可見地點點頭。
午時日盛,何珊珊在洞口看天,用袖子抹了抹汗。她按照黃藥師說的路線,找到了清亮的溪水。
周圍草木豐茂,鳥雀喳喳,悠然清透。她心情愉悅,俯身洗臉,水晶映照灰撲撲的小臉。
她撫著臉,忽然明白了黃藥師的笑。
她甩甩亂七八糟的心思,反正就要再見了,也用不著尷尬了。
咬開細嫩的枝條,漱口洗臉。
洗了臉,就想洗臂膀,洗了臂膀就想上身。
昨晚她又熱又吐,今天還處理了動物。身上肯定都是味。
越想越難受。女子大多愛潔,何珊珊也不例外。她望了望四周,隻偶爾有小動物跑過,並沒有人。
她褪去衣衫,坐在大石塊上清洗身體。太陽正盛,熱光灑在肌膚並不寒冷。
突然,她感覺腳腕處軟濕濕的,低頭望去,三魂七魄去了大半。
原來有條青碧色的蛇,悄然爬到她腳邊,盤旋身軀,眼珠冰冷酷寒,長信嘶嘶。
“啊!”何珊珊忍不住叫喊,腳也不身體使喚了,猛地踩在蛇身。那蛇被踩痛了,狠狠咬她一口,然後溜走。
她腳踝隱隱作痛,大聲呼喊:“有蛇,救命!”
會不會中蛇毒死掉?何珊珊又急又害怕。她顫抖著手穿上衣衫,然後把腰帶捆在小腿處,防止血液擴散。
這是她小時被蛇咬,“收獲”的經驗。
以現在的醫療水平,何珊珊很擔心自己生命安全。
她第一次被毒蛇咬後,姥姥帶她去土郎中那裏看病。敷上厚厚的雄黃和藥材粉,但是第二天腿腫得老高。
去正經醫院做了手術才好的。
洞中打坐的黃藥師,壓下心裏的煩躁。歐陽鋒不是個正派人,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扔下個女子,有他說的那麼簡單嗎?
這時他聽到南方傳來的呼叫,黃藥師雖年輕,但武功已是一流。方圓幾裏的動靜,自然逃不過他的耳朵。
他展開輕功到溪邊,便見到衣衫微亂的何珊珊。他眉頭皺起。
何珊珊再次痛呼。他瞥見她腳踝處的兩顆毒牙印,也不顧男女大防了,走到何珊珊旁邊。
“是被什麼蛇咬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蛇的顏色是碧綠的。”何珊珊慌張的心安穩多了。
東邪被她舍友戲稱全才,除了生孩子什麼都會,什麼都精。岐黃之術亦是了得。
黃藥師給她把脈看診,又好好看了傷口處,道:“是竹葉青。不致死,隻令傷口潰爛。”
聽到是竹葉青,何珊珊徹底放下心來。
蛇出沒的地方,多數生長解藥。他在溪邊逡巡,摘得解毒藥徐長卿、半邊蓮等,碾碎敷在女子傷口。
她的足纖細瑩白,兩顆印襯的肌膚肌膚愈發白皙。
水露混合其他氣息向自己湧來,何珊珊心跳加速,瞥見麵前人的容貌,她又不敢看第二眼了。
“為什麼要綁住小腿?”
銀腰帶緊緊捆綁,小腿部青紫。像踩到捕獸夾的獵物。
何珊珊垂首輕聲道:“我害怕毒液擴散。”
頭頂傳來輕笑。
既不是諷笑,也不是冷笑。
很快就消匿了。令她懷疑是不是幻聽。
處理好傷口,黃藥師去溪邊淨手。
之後,何珊珊瘸著腿跟在他身後,顯然她今日不能出穀了。
沒走幾步,受傷的右腳就刺痛。她沒有栽在地上,是栽到了青色的懷裏。
她輕輕拽著自己衣襟,小聲道:“謝謝恩公。”
折騰了這麼番,已是霞光布天,時候不早。何珊珊環抱雙膝,緊貼石壁,臉色嫣紅。
和東邪相處了一天半日,她對他已經沒了畏懼,道:“恩公,我頭好昏。”
黃藥師疑惑,隱隱升起不適感,卻有一股引力,讓自己不由自主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