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桃花·青衫(1 / 2)

木柴劈裏啪啦地燃,火星四溢,甚至有一點濺到她的白裙。何珊珊控製不住,腦海裏閃過各種野外死法。

她惴惴抬首,看對麵的人。

沒了初來時的審視、自傲。

“恩公,抱歉。我……我並非有意的。”

對何珊珊來說,東邪已經不是紙片人。他性格喜怒無常,睚眥必報,也不再是隔岸的點評,而是會給她帶來真切的威脅。

黃藥師撥動木柴,調節火量。他雙眸被絲絲煙火繚繞,輕喝道:“你今天吐了,以後得不到這樣的補藥。”

蛇膽在中藥裏,有清熱解毒,祛風除濕的功效。

她渾身高熱,黃藥師才拿蛇膽給她解熱。誰知此女,不識此中意,給浪費了。他不再管她。

看樣子,不會把自己扔出去了。何珊珊繃緊的神經,總算緩緩舒展。

像條靠岸瀕死的魚,終於回到水裏呼吸。

神經恢複正常後,她感到後背冷汗浸濕衣衫,好在體溫已經不如剛才熱了。她慢慢垂首,雙手抱膝,雙目沉沉,倦意湧上。

在她睡後,黃藥師覺得洞內濕熱,滅了柴火。盤膝調養,抱守歸一。

清晨,旭日東升,驅散神州大地陰暗角落的毒蟲野獸。

穀內仍白霧蒙蒙,不見清明,鳥啼獸叫,精力充沛,振奮不已。聽者心生恐懼。

白衫裙少女倚在洞口,洞前樹木奇形,碧草戚戚,水露凝結。她腳步前邁,卻又回轉。

霧水凝重,是十米後,她都不知能不能看見回路。

洞裏火滅人無,東邪不知蹤跡。

何珊珊沒有喜悅,她怕他畏他。離了他,卻又難活下來。

她有些後悔,昨晚吐出藥羹。她現下腹內又饑又餓,別說蛇膽了,就是蛇肉也敢吃。

忽然,前方的出現的人令她驚喜。

隻見青衫人步履輕快,幾近無聲,幾步就到了洞口。他撣撣衣擺塵埃,把左手的兔鼠遞給她,吩咐道:“烤了它們。”

兩隻動物皮毛鬆茸,親切可愛。但是脖頸、腹部血跡肆流,腦袋軟搭搭地垂下。兔子紅的眼睛甚至睜著,仿佛死盯著她。

何珊珊手抖,卻不敢甩出去,唯恐再惹黃藥師不高興。她強忍不適,用昨晚剩下的水,處理動物。

清洗,拔毛剝皮。背後有道視線掃視她。何珊珊裝作鎮定地進行,就算從來沒有做過解剖的活,為了活下去也要嚐試。

隨後她側首,向坐在那裏的人問:“有匕首嗎?”

黃藥師眉目微動。

何珊珊急忙解釋:“沒有刀,皮毛不好剝。”說完後又暗悔多嘴,遂垂首不言,繼續徒手拔毛

“唰”一聲,勁風拂過她的臉龐,像流星劃過那麼快,短匕插在兔子心髒部位。

何珊珊瞳孔擴大,心突突跳。短刀寒光凜冽,吹毛斷發。一根青絲落在兔子白毛上。

差一點距離,利刃就劃破她的臉龐,甚至左眼珠。

何珊珊眼眶裏的淚,打轉轉,沒有流下。

她去兔子的毛,割掉腦袋,劃開胸膛,血呲到眉毛。她用手腕拂了血漬,然後繼續開膛破肚,把裏麵的內髒全部扔掉。

用同樣的方式處理灰鼠。

水洗兩隻野物後,何珊珊去洞口折纖細的樹枝,貫穿它們。

木柴旁邊有火折子,何珊珊還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升起火。

煙霧幾次熏了眼睛。

青衫人在那裏闔眼打坐。靜悄悄的,沒人管,她才好受些。

等一個時辰後,兩隻野味表麵泛黃流油,陣陣香氣撲來。

何珊珊沒有吃,卻已經飽了。

清除內髒時的血腥味,在鼻端久久不散。她想嘔,肚子裏又翻湧,好似填滿了。

肉已經熟了。看著好像睡了的黃藥師。她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

好在黃藥師自己睜開了眼睛。

何珊珊慢吞吞走到他麵前,把兩隻烤好的野味帶給他。

這人嘴角弧度上彎,清寒的雙眸愈發刺骨。讓旁人不敢對視了。

何珊珊不知他笑什麼,而且這笑是昨日見過的諷笑。

她慌張垂下頭,思索自己哪裏出錯。那張似玉雕的臉也收斂嘴角,恢複冷傲。

他隻拿了一根簽子。

她偷看了眼,正常用食的黃藥師。衣冠仍然整潔,用餐的動作也是悅目。

看來是留一個讓自己吃了。何珊珊感歎,東邪雖然喜怒無常,但是確實沒有殘害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