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鬼這一點不好,沒了人皮有啥反應遮不住,直直白白就能看出來。
“失望啊,兄弟。”徐青麵上漠然。
林長歡辯解,“耽誤你療傷,我心裏著急!你知道自己沒事,就可勁作妖吧,等那冰化了疼不死你!”
他俯身給徐青身前抹著藥,兩臉緋紅。徐青瞅見,亳不客氣嗤笑。
“……你就笑我吧,你成了鬼可能還不比我有出息,”林長歡觀察著徐青身體的運作,自已告訴自己要認真,可從他通紅的臉可見騙鬼呢。
“做了鬼,喜怒嗔癡外顯,更因死前的執念和怨念,這些情魂加強後難控製,有時甚至還會主宰。……算了,你是個人不懂,等你做了鬼自個體會去。那個,褲子脫不脫?”
徐青齜牙,“不做鬼。褲子?不脫給你看。”
“隨便你,”林長歡情緒過於複雜,麵容一瞬間變得扭曲怪離,鬼相盡顯,嘴角裂開的,利齒密立的,無麵的,全黑眸子駭人的,甚至風聲裏傳出了尖叫聲。
而徐青靜靜坐著。他太過平靜如常,就連林長歡都沒意識到,更不知道他那一刻有多恐怖。
徐青想,當鬼不好,會嚇跑他的小道士。
林長歡想,不想當鬼,無非,徐青嫌棄。
從某一方麵看,他們想在了同一線上,可要更多方麵上,僅僅這件事他們對接了一瞬,之後南轅北轍。具體表現上為,一人冷靜地活著就像死了;一人心刺痛地自己都恍惚仿若還活著。
“……別喊我兄弟氣我了,阿青。你知道的,咱們算什麼都行,就兄弟二字,不可能了。”林長歡處理著徐青的傷口,低聲說道。
“是你不肯當我兄弟的,林長歡。”徐青撩起眼皮,又一遍重複,好像這個事很重要。
林長歡半跪在徐青跨中間,從上往上,仰頭看向徐青,四目相對,徐青的臉就近在咫尺,他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
“也是你告訴我,我們還可以繼續相處,就當沒發生這個事一樣,阿青。”林長歡長久望著他,做了鬼的人模樣很癡情。
徐青仔仔細細地看著,注意不到地小心翼翼抬手去觸摸林長歡的頸側,那有一圈縫合過的痕跡,入手是一片冰冷。
最後是徐青先服軟了,“……我們曾做過最親密的事,林長歡,我隻跟你做過。你是不是很得意呀?”
林長歡笑了。
“你很久沒喊過我阿青了,林大道人。你要生前多喊我幾聲,我可能一心軟,哼哼,和你多做幾次……”徐青那樣清冷好聽的聲音,摻雜著溫情時,是直抵人心的柔軟。
“可能不會,你當時不知道我會死。”林長歡柔聲應著,控製不住又迫不及待離徐青很近。
“你我初遇,你都那麼冷漠,我以為你心裏我早不算什麼了。阿青你今早離開盯,我也以為不會見到你了……你明明該給我更多靠近你的機會的。”
林長歡想吻他,他想對這個人做很多事,他想對這個活人做很多事。
就像他們當年,很多個夜晚,林長歡想更進一步,有的是成功了,有的是被永遠拒絕。
他第一次擁抱徐青時,有幾分不切實際,他滿腦子的不可說。喝醉的徐青不可否認,給了他足夠的勇氣,而清醒過來後的徐青,給了他未來幻想的權力。他當他們怎麼該越走越近,可最後連思念都不可說。
林長歡想觸摸他,他想得到徐青,很想。變成鬼了,無論生理還是心理上都更想。
徐青平靜地注視鬼的靠近與入侵,他似冰山血卻滾燙,對方如光熱切此時卻冰涼。徐青輕飄飄吐出兩個字,“吻我。”
沉水入骨,一場寒冬將至。
徐青手腳逐漸冰涼,他的骨縫在發疼,全身上下的骨架忍不住打顫。
嘴裏,似乎吃到什麼。下一刻,漸漸回暖。
林長歡與他分離,緩緩放平他,頭發落在徐青的頸側,“我的陰元。救你。”
徐青愣了愣笑出了聲,“林長歡,你是打算與我人鬼倩未了?”
林長歡窘迫,嘴硬,“我把陰元都給你了,魂飛魄散都不管。讓我親你一下可不算過分,我一個鬼,又不能多做什麼……”
“試試。”
“啊?”
徐青屈膝躺在床,手揉上自己的身體。林長歡說著不看不做,頭卻緊跟著徐青的動作移動。
徐青歪頭問他,唇角卻勾起邪氣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