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學找我辦點事。”
“薛老師不管這,先挨了板再說,放心薛老師下手輕一點,保證把你打得舒舒服服的。”
他賣力的打完全級第一後繼續接著訓話:“素質教育和應試教育,咱不管,說白了,農村實行素質教育是很難的,弄來弄去不還是要看成績。薛老師平時把紀律抓嚴點,把成績搞上去才是硬道理。隻要你們考上大學,罵老師兩句都行,說不定拿到通知書還這樣想‘多虧薛老師管得嚴,不然考不上。’為了讓你們能考上大學,耍一點小手段都行。要是誰記恨,看不慣在背後給薛老師來上一下,把老師告到校長那,咱不怕,就算告到法院也不怕,薛老師下手打的有分寸,隻打肉不傷骨頭,況且屁股上的那幾塊肉肥,打上三四下一點事也沒有。歸根結蒂,將來你們會理解老師的良苦用心,會記得老師的好。好了,上自習!”
班主任將木板放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麼事轉頭問:“咱班裏誰當過班長?”
“我!”全級第一高高舉手,一副驕傲自大,不可一世的樣子。
“好,那就是你,”班主任很信賴他似的,“其他班幹部由你定。”
晚上放學回去,我徑直跑到隔壁房間,那有一個與我同班的,下午沒有去學校,專門通知一下讓他做好心理準備。大家住在一起,同一個屋簷下理應相互照顧。
“東娃,”我在門口就喊,幸災樂禍地走進房間,“東娃!”
“有啥事?”範東躺在炕上,光著膀子,扇著風扇,倒挺悠閑的。
“下午你沒去學校吧!明個你可要小心點,咱班主任拿板板可在門口候你哩!今個下午凡是遲到的齊齊過。”我笑著炫耀,“幸虧咱運氣好,沒挨成,老天不給機會。”
“沒事,”範東的笑有些牽強,估計心有餘悸,“班主任是是我鄰家,平時見了叫伯,大不了多叫兩聲不就沒事了嗎?”
“祈求上天保佑你去!”
“今個下午排座位了沒?明個上課還不知道在哪裏坐。”
“放心,教室裏缺四五個桌子,不行明個坐到我那,兄弟替你占了個座。”我大聲嚷,心情有點激動。
“明個幾點上早讀?”
“班主任讓5:40到校。”
“天啊!我倒日他媽,去那麼早會死人的,林默,明早走的時候得喊一聲。”範東的反應太激烈。
“沒馬達。”
第二天清晨,我一起床便喊範東,他賴在炕上僅應了兩聲,我以為他會起的就沒有再理會,等打水洗漱完畢,收拾好了書正要往學校趕,這才發現範東那邊絲毫沒動靜,估計又睡過去,我搖,在窗戶下喊:“東娃,在十分鍾就遲到啦,趕緊起來。”
“我拷,沒注意睡過頭。”範東在裏麵咕嚕。
“我先走啦,你快一點。”
同學們早讀來的可真夠早的,教室已然滿滿的,沒有幾個空的位置。我迅速閃到自己的座位上,抽出古詩文背誦開始記憶。一邊讀一邊注意門口,看範東來了沒有,心裏不覺為他捏了把汗。班主任此刻已站到門口掐著時間卡人,估計快到規定的時間了。這時,崔雅麗抱了一堆書進了教室,她來的晚了點,昨天下午占得座位被別人占賺她在原座位愣住,環視一圈教室,猶豫了片刻後連招呼不打地徑直坐到我旁邊。她收拾好書,笑著對我說:“不介意吧!”
“不是,這···”我想告訴她這地方是給範東,可開不了口,默認她坐到這兒。而範東則不幸運,被班主任卡到門口,他站到牆根邊讀書邊往這邊瞧,弄得我很不自在,好像做了虧心事。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範東才被班主任放進來,這樣教室裏便沒有足夠多的座位讓他們坐,有的甚至是幾個人夾在一張凳子上。範東將書堆放到桌子上,開玩笑地朝我嚷:“林默,算把你看透了,見色忘友,你倒是給崔雅麗占座還是給範東?”
我理直氣壯地反駁道:“誰讓你來的這麼晚。”
這時班主任讓站的學生跟著他出去搬桌子,範東自然跟了出去。我耳根清靜下來,又恢複平靜,繼續讀書。崔雅麗似乎對範東的話充耳不聞,安然地對著書輕輕地翕動嘴唇,但竟聽不到些許聲音。或許是教室太吵遮住了她的盈盈小語,或許她是在默讀。我心裏則擔憂反動的話會傷害了她的感情,看到她如此恬靜,看來是自己關心過頭。
等桌子抬回來以後,不知範東適意還是專門的,他將桌子擱到我的後麵。
“雅麗,”範東壞透了,一點不安分。“咱又在一班啦!”
“弄疼我了,”範東笑著直接打在崔雅麗的肩膀上,這也太放肆,不知憐香惜玉。
“裝啥哩麼,”範東嬉笑,“輕輕碰你一下都亂喊叫。太傷咱倆感情了。”
“誰倒跟你有感情。”崔雅麗毫不客氣地回駁。
我在旁感到驚訝,說:“原來你倆認識。”
“何止認識,”範東漫無邊際地吹噓,“從小玩到大的,簡直青梅竹馬,是不是?雅麗。”
“誰倒認識你。”
範東一點不生氣,依舊嬉皮笑臉地推攘崔雅麗:“翅膀硬了,能飛咧。”
“東娃,”我實在看不慣他對崔雅麗動手,帶著厭煩的口吻嚷,“說話就好好說,動來動去像啥麼?”
“關係鐵才這樣的,”範東不懷好意地瞧我,詭異地奸笑,“雅麗,林默對你有意思了。”
“滾!”我伸手推範東,做出要揍他的假動作,“說說就胡扯開了。”
範東並不收斂,他這種死纏爛打,嬉皮笑臉的表情再怎麼說都不不起作用,實在令我汗顏。“對雅麗有意思就直說,事實擺在麵前承認了算了,男人麼。”他又推崔雅麗,使著眼色,“下課要請吃糖。”
“雅麗,”我慌張解釋,“別理東娃,沒那回事。”
我轉頭向範東,作出不耐煩的表情:“狗聳再別鬧了,小心你伯一陣過來剝你皮。”
範東擔心讓他所謂的伯給修理一頓,有所警惕地四處張望。但這一次他安靜下來,拿出《古詩文背誦》讀了起來。雖然他調皮點但是在學習上可一點不含糊,認真程度與調皮的程度相比,完全判若兩人。再說,能考進重點班的學生可不是等閑之輩,多少分得開輕重,長點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