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趕到的南風軒揪住陸卓遠的衣領,狠狠的揍了他一頓,陸卓遠沒有還手,漠然的接受著狠厲的拳頭,好像打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累了,放開陸卓遠,南風軒跌坐在椅子上。痛苦自責的揪著頭發,如果自己沒有聽她話乖乖離開,如果自己一直守著她,她是不是就不會進到搶救室。明明知道她很虛弱,明明知道每年的今天她都會發瘋,可是自己還是離開了,如果她有什麼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兩個帥氣的少年,表情痛苦,眼神空洞的望著搶救室,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在這地獄般的夜裏煎熬。
不會在乎,就不會心痛。沒有裝進心裏,就不會絕望。安然,這個冷傲漠然的女孩注定是他們生命裏的劫,她教會他們什麼是縱容,什麼是脆弱,什麼是愛恨難休。
不值得珍惜的人,就不要浪費一滴真心,會痛!這是安然曾經對南風軒說過的一句話,南風軒一度不能領會這句話的深意,但是經過這次他明白了。
你隨時準備離開了是嗎,這個世界就那麼不值得你留戀嗎,那麼守護你這麼多年的我算什麼呢?是會痛,但是已經開始了,你怎麼能讓我放下呢,安然!
易喬,好不容易叫醒你,千萬不要再睡了,哥還要帶你回家呢。
血一滴一滴的從嘴角滴出,落在沒有一絲溫度的地板上,凝結成傷。
天地都寂靜了,隻有心髒的搏動聲,在咚咚的跳著……
午夜輪回,時間終於消逝而去,八月十六,新的一天,一切都該回到原點了,搶救室的燈滅了,門開了。
悲傷靜臥在兩個少年的左邊右邊,他們那濃鬱的情結,化不開,逃不脫。
南義海一行人被眼前迷失的少年們撼動了心,沾濕了眼,他們應該一定很在乎裏麵的那個孩子,以至於沉浸在傷海裏,難以自拔。
覆在兒子的肩頭,也許是時候放他一個人長大了。
彷如從夢中驚醒般,南風軒抓住南義海的手,力道之大,南義海差點叫出聲。
“放心,她沒事了。”南義海很痛,卻沒有甩開兒子的手。
在南風軒和自家老爸說話時,陸卓遠早衝到了安然的身邊。
“阿海?”
正在和醫生討論病情的南義海聽到有人在叫他,驚詫的抬頭。
田淑秀麗的長發披肩而下,宛如當年那個溫柔婉約的美麗女子,隻是歲月的無情,誰又能夠阻擋。
“田淑?”南義海簡單交代了幾句,禮貌的和她打招呼。
“沒想到你還在這工作。”田淑說著,卻沒有一絲驚訝的神情。
“你怎麼來醫院了,不舒服嗎?”
“你還是那麼關心我。”
“你誤會了,這隻是我的職責所在。”南義海並不想和她多聊,再加上忙了一夜,他也累了。
“你怎麼了,沒睡好嗎?”看南義海很疲憊的樣子,田淑關心的問道,當年如果不是他救她們母子,她真的不敢想現在會是什麼情況。
“張知山去哪了?”
提到張知山,田淑臉色黯然:“他被安敏的女兒打傷了,恐怕要在醫院住一段時間了。”
“安然打傷了他?”南義海驚訝道。
“知山真是傻,為了贖罪,竟連防禦……”
“或許他根本就是打不過安然。”南義海譏諷的看了一眼田淑,這個女人再也不是當年他幫過的那個一心為善的女子了,她間接毀了一個可愛的孩子。
田淑麵色難堪,他還是不能原諒他們。
“知山還沒有醒,我去照顧他了。”
“田淑,你們為什麼還要回來?”南義海本不想管這麼瑣事,但是安然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不可以看著他們再來折磨她,何況自己的兒子也牽連在內了。
田淑垂下眼瞼,她也不隻一次問自己,為什麼要回來,有意義嗎,沒有了,回來贖罪也好,興風作浪也好,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後會怎麼樣。
“算了,我還有事要忙,不陪你了。”既然不能改變什麼,就眼不見為淨。
“爸,爸,安然、安然……”南風軒火急火燎的衝到南義海麵前,拖著他就跑。
到了安然的病房,南義海哭笑不得,安然根本沒事,隻是藥力還沒醒。相對自己的兒子,那個俊美的少年穩重多了。
“放心,安然沒事,你們安靜的待著,不要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