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天真,絲毫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反而問我:“你一個……女大夫,到這裏來幹什麼?”
“我也很想知道。”我才歎了口氣,“我剛才醒來就在那邊。”
我將衛生巾敷住他的傷口,再將紗布撕成細條,將一個夜用、兩個日用的衛生巾紮在他的胸腹上。
我見他身上的布也隻夠遮出下麵了,取出包裏的運動服給他套上,給他太大了一些。
我做完了這一切後,拿出手機中的老爺機對著天空各個方向比了比,不由得吐嘈:“什麼鬼地方,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
“雞怎麼會有信?”白長卿隻知道他們蛇才會吐信。
“你小孩子沒有手機……”我取出一塊巧克力,撕開了包裝紙塞進他嘴裏,哄道:“你乖乖躺在這裏等我,我爬到高些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收到信號。”
白長卿嘴裏觸不及防迎來一陣醇厚的香甜,一雙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我。
我被他這個眼神萌到了,揉了揉他的頭:“真是個好孩子。”
我艱難跋涉,終於爬到了附近一座小山山頂,拿出手機對著天空接收信號,可是手機仍然顯示無服務。
我不死心,在山頂等了十幾分鍾,仍然沒有得到絲毫的希望,我最後無奈地下山,返回那個孩子那裏。
我剛拔開一人高的灌木葉,就見一條人臂粗的四米多長的大青蛇拱起了身子,我嚇得背脊生出一陣寒意,就要逃跑。
“別動!不許動她!”白長卿冷聲道。
聽他一叫,我不敢逃了,就怕這青蛇來追我。我忍不住渾身顫抖,一股熱流就湧出眼眶。平常說我矯情的人不少,可是我對現在的恐懼一點也不矯情。
聽得哧哧幾聲響,那青蛇卻伏下身子,溜進灌木草叢離去了。
我仍然站在那裏不敢動,身上兀自冰涼,瞄瞄那地上的孩子:“你……你怎麼樣?被咬了嗎?”
“沒有。”
“我……我是不是被咬了?聽說毒蛟咬人會麻醉的,我沒有感覺……”
“沒有,他走了,沒有咬你。”他篤定地說。
“真的?”
“我看得很清楚,他絕對沒有咬你。”
我終於忍不住神經崩潰了,哇一聲嚎了出來:“我要回家……這是什麼鬼地方……”
白長卿是蛇妖,蛇是沒有眼淚的,所以不明白人類為什麼會哭,有什麼作用。他隻有度過“風劫”,才能進一步進化,他也許才更像一個人類,但是力量與壽命比人類強大得多。
“你……你怕蛇?”
我抹了鼻涕眼淚,看著他還倚在一塊岩石上,表情十分淡定。他的眼睛如一汪深沉平靜的湖水,我看著他的眼睛,緊崩的神經奇妙地放鬆了許多。
“誰不怕蛇?”我擦了擦鼻涕眼淚,又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麼不怕?”
白長卿愣了愣,才說:“我……我也有點怕,但是……害怕解決不了問題……我不是拿著樹枝打算刺它嗎,你就回來了……”
我看著他手中的小樹枝,說:“你用這麼細的樹枝刺它?那條……有成人的手臂粗呢,你用這根樹枝怎麼可能贏它?”
“那我能怎麼辦?跟你一樣站著發抖或者哭?”
“……”
白長卿長長呼出一口氣,又漫不經心地說:“那條蛇好像並不想吃我們,不然我們不是對手。萬物有靈,你不惹它們,它們就不會傷害你。”
我許久不動,他猜中我的心思:“那條青蛇已經離開這裏,真的沒有傷你。”
我身子軟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身體被掏空。
白長卿剛剛吃了徒弟青蛇送來的水和野果精神多了,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類。
“你……你去幹什麼了?”
我抱著膝蓋,嘟囔:“不是跟你說了我去看看山上有沒有信號嗎?這究竟什麼地方,居然一點信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