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第41章(1 / 2)

許安澤三人退出了禦書房,東陵帝便在金龍筏上寫下密調詔書,折好放在竹筒裏,喚來禦前侍衛秋薄。

秋薄單膝跪地,雙手接過東陵帝的密詔,看了看密詔封泥上名字,抱拳一拜:“臣領旨。”

東陵帝威重之聲緩緩傳來:“此事事關重大,把密詔遞出去,你就跟著他一起趕赴北境六州。務必保護好孤的密使。”

秋薄叩拜:“微臣定不負皇命。”

然後撩起身後披風,轉身離去。

東陵帝看著秋薄離去不禁感慨道:“這孩子倒是比一般人穩重些,總覺得看著他有些親近。雖然他表麵上從不與任何人親近。”

鄒慶點頭:“是,隻是看秋侍衛的背影,老奴還以為是六皇子呢。”

“六郎?”

東陵帝細細看去,難怪他看著秋侍衛如此親近,這幅淡然傲然的樣子,不就是許安歸小時候在皇城裏的樣子嗎?

不苟言笑,一本正經。

這或許就是這些出類拔萃之人的共性吧?

不知道此時此刻,遠在南境病重的許安歸是否知道今日皇城裏出了大事,也不知道他的病好了沒有。

東陵帝心中忽然生出一絲心酸。他最喜歡的這個兒子,居然已經遠離他八年之久了。在他的記憶裏許安歸還是兒時的樣子。

圓潤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夠囊括天地乾坤一般。

細細回顧,東陵帝居然無法想象出許安歸長大以後的樣子。

現在的許安歸是不是還如同小時候那般冷傲、淡然、正直、認死理?

是不是還如同小時候那般功課優秀、孝順親族?

這些年在軍營裏,他到底是瘦了還是胖了?

他的眼眸是不是還如同兒時那般清澈見底?

東陵帝一聲長歎,目光落在窗外花開正豔的綠萼之上。

那株白色帶著些許淡綠的梅花,是許安歸還在宮裏的時候親手種下的。

他曾經操著稚嫩的聲音,認真對東陵帝說道:“東陵的冬季少了些春日的熱鬧,兒子想著這綠萼帶著春色開在父親的窗前,或許父親就不會寂寞了。”

寂寞啊……

原來許安歸那麼小就知道在這個位置上要付出的代價。

東陵建國不過幾十年,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他這個做帝君的去親自操心。九年前他初登大寶,朝政被那些戰功赫赫的大將軍一手把持。

那幾乎是對他這個新君無言的挑釁。

對麵那種挑釁,他怎麼可能忍氣吞聲?於是便不管不顧與太子許安澤還有其他幾個少數文臣策劃了“朝東門”事件。

他當然記得那時候的許安歸跪在殿下怒聲阻攔的樣子,可是弦上之箭已經射出,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在分別的這些時日裏,他不是沒有想過許安歸,隻是每每放下公文神思縹緲的時候,就會有新的奏折重新呈現在眼前。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有這樣的閑情逸致,去回眸過去那些往事了呢?

是許安澤僭越開始?

還是從他頭風病困擾著他,讓他窺見了地獄之門開始?

原來人老了,真的會有傷秋悲春之感。如今隻是看著窗外的綠萼便會有如此多的念頭萌生出來。

可他這個兒子到底是沒有讓他失望。

八年的蟄伏與打磨,已經讓他變得更加穩重了。

無論南澤北伐攻下東陵兩座城那件事是誰一手策劃的,能讓許安歸帶著赫赫戰功榮歸,那便站在許安歸那邊的人。

在外八年,他到底還是暗中培養了自己的勢力,沒有就那麼坐以待斃。

想到此,東陵帝又瞥見了桌上這兩份一模一樣的日程表,不由地蹙起了眉,他緩聲問身邊的鄒慶:“你覺得六郎是那樣要謀反的人嗎?”

鄒慶微微抬頭,思索片刻,沒有正麵回答,隻是道:“老奴記得,之前六殿下還在皇城裏的時候,很是孝敬賢妃娘娘。每日晨昏定省,都認真地去做,少一次都不肯。”

東陵帝一聽鄒慶提到賢妃心中頓明。

這個老奴才到底是跟著自己幾十年,在自己身邊看了幾十年的朝堂爭鬥,對於人心的弱點一窺到底。

是了,許安歸的生母還在皇城裏。

他如此孝順,怎麼會不顧及生母的生死公然舉兵謀反?以他的性情,若是有什麼不軌之舉,也一定會先想辦法把賢妃解救出來才是。

想到這裏,飄在東陵帝心中的那一朵疑雲便消弭了去。

這件事若所言大半不屬實,那就是有些人想借題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