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妃:淩波解??(1 / 3)

我是江妃采薇,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鶯飛的時節,我與姐姐采萍暢遊於漢江。我們泛舟於漢水之上,迎著春風在船頭翩翩起舞。累了,我們便把小舟停泊在臨江的小亭旁。姐姐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吹xiao,我蹲在水邊,卷起衣袖,戲弄水中的遊魚。

姐姐的簫聲總是透著寂寞。我是不喜歡的。清爽春風多好呀,碧綠的江水多美呀,為什麼會寂寞呢?姐姐說:“漢龍待你好,哄你寵你,含在嘴裏怕你化了捧在手裏怕你飛了。你是不會懂得寂寞的滋味的。”漢龍是漢江龍神的兒子,五百年前,當我和姐姐還是漢江上的一對白鳥,尚未幻化成人形之時,他也隻是一條法力低微的小龍。現在他的法力已經很強,可以呼雷引電,瞬間把古樹劈倒,讓巨石裂開粉碎。漢江上的大小神仙都懼怕他的法力。但我不怕他,在我麵前,他低眉順目,完全是另一個人。

無意中抬起頭,看到不遠處的石崖上,站著兩個人,一主一仆,看樣子已經站在那裏注視我和姐姐很久了。我暗罵一句:“登徒浪子。”繼續玩耍,不去理會。

誰料那主仆二人竟然向我們走來。那少主一身白袍,年紀約莫二十出頭,看得出是出身富貴,衣飾打扮十分得體。他麵如冠玉,長身玉立。我心想,可惜這一副皮囊了。

那少主說:“我叫鄭交甫,從洛陽而來,經營玉石生意,見到姑娘佩戴的明珠十分罕見,冒昧請求姑娘割愛。”

我用心語相通術對姐姐說:“這個人膽大妄為,要我的佩珠是假,調戲我們是真。我們戲弄他一下。”姐姐麵露微笑。

我說:“你想要我的佩珠,用什麼來回報呢?”

鄭交甫拿出一對玉環說:“這是藍田出產的暖玉,雖不及姑娘的明珠珍貴,但也是稀有之物,希望姑娘能夠接受。”

我接過鄭交甫的玉環,把係在腰間的明珠解下來交給他。鄭交甫欣然接過。

我與姐姐上了小舟,我用竹篙一點,小船順風順水,已經飄出很遠。我變戲法一樣拿出明珠,朝著鄭交甫晃了幾下,笑著說:“多謝你的玉環了。”

鄭交甫檢視懷中,方才我交給他的明珠早已不在了。鄭交甫叫道:“你不守信諾。”

我咯咯地笑著,撐著小船越去越遠。姐姐吹起了簫,我和著簫聲唱起了歌——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儺。淇水滺滺,檜楫鬆舟。駕言出遊,以寫我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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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漢陽之城。

我走在長街之上,踮著腳尖四處張望。方才在集市,我一時貪玩,結果與姐姐走散了。鄭交甫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他捉住我的手臂說:“卿本佳人,奈何作賊。我誠心想與你交換,你卻騙走我的玉環,快還我!”

我暗叫不妙,大聲說:“男女有別,你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路人紛紛駐足,鄭交甫麵紅耳熱,連忙把手縮了回去。我乘機混進了人潮裏。鄭交甫在身後跺腳呼叫。我笑得腰都彎了。

我不敢再在大街上逗留,出了城,沿著江畔一路找尋姐姐的身影。

走了半天,我口中幹渴,於是便在江邊的茶館內停下來歇息。茶館內聚集了不少人,當中有幾個滿身胭粉氣的公子哥兒,見到我走入茶館,便蒼蠅一樣圍了上來,用言語挑逗,還毛手毛腳。我正想發作,身後有人喝道:“光天化日,你們竟敢胡作非為?”

我越過眾人看去,冤家路窄,竟然是鄭交甫帶著他的仆人進了茶館。

那幾個登徒浪子捋著衣袖,向著鄭交甫圍了過去,鄭交甫重重的挨了幾拳。這時,茶館外有兩個官差走過,我大叫道:“有人打架了。”官差聞聲而至。我乘機拉了鄭交甫出了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