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默然無言,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你能不能不要笑著說自己快要死了?

這很欠揍!

他再次掃視幾眼四周,沉聲道:“說吧,你們想要做什麼?”

在神都布置這麼大的陣仗邀自己前來,他不相信對方沒有目的。

“不是我們想要做什麼,而是你想要做什麼。”

“我想要做什麼?哈哈哈!”壯漢突然大笑幾聲,但下一秒又殺氣騰騰,“曹尚辱我妻子,我必殺他!咳咳!”

他又吐出幾口鮮血,神色萎靡。

老人又打量了他幾眼,道:“武道九品,你是幾品?”

“六品。”

“哦。”

老人輕輕應了一聲,內心不禁歎息。難得遇上有資格的人,卻隻有六品,可惜了。

他閉口不言,低頭繼續掃著地。壯漢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就這?

按照話本的套路,不應該是先幫自己療個傷什麼的,然後再利用自己去做什麼事情?

是瞧不上自己區區武道六品的修為?可是,都布下這麼大的陣仗引自己來此地,難道就真的一點都不做嗎?

他可是真的快要死了!

他又再次咳出幾口鮮血,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隨後轉身朝門口走去。

沒有人去管他,無論是老人,女人,還是少年,仿佛都不在意壯漢的生死。

然後他死了。

連大門都沒有走出去,壯漢倒在地上徹底失去了聲息。老人抬頭看了他一眼,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朝楚空澈說道:“少爺,咱們這缺個掃地的。”

楚空澈沒有回答他,隻是木然地盯著桌上的空杯。老人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女人卻是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少爺今天心情不好。”

老人麵露無奈之色,隻是一個女人而已,何至於此?

“倒茶。”

楚空澈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女人連忙為他的杯子倒滿茶水,他凝視著杯中倒影,黑色的眼眸染上一層血色。

“站起來。”

他神色肅然,如君王宣召。

一條黑色的粗壯觸手,緩慢地從虛空中探出。它鑽進壯漢的咽喉,直達心髒。粗暴,毫無美感地用力捏擠那顆停止的心髒。

已死去的壯漢,屍體突然抖動了一下。

他睜開了雙眼。

壯漢茫然地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愕然地望向正在喝水的楚空澈。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已經死去。

“死而複生,你是武……”

他神情震驚,口中的話還未說完,一旁的老人已經將掃把塞入他的懷中。

老人輕輕瞟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壯漢,嗬斥道:“看什麼看?從今天開始,這院子的地就給你掃了,還不快趕緊幹活!”

掃,掃地?

壯漢心中難以接受,自己堂堂一個武道六品,居然要去掃地?

“嘎!”

一道黑影從天邊掠過,輕輕落在楚空澈的桌前。

那是一隻烏鴉。

楚空澈從烏鴉的腿上解下一卷小紙條,隨意地看了幾眼,目光突然之間由平淡化為震驚之色。

“老王的消息,曹德要嫁女兒了。”

壯漢聽聞麵色變得極為陰沉,曹家曹德,官至禮部尚書。而曹尚,正是他唯一的親弟弟。

老人眉頭輕挑,笑道:“禮部尚書嗎……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楚空澈搖了搖頭,道:“哪家公子都不是,那位……似乎要拋繡球選婿。”

什麼?

楚空澈此言一出,老人麵露驚訝之意,神色古怪道:“堂堂禮部尚書,居然要拋繡球選婿?”

楚空澈輕瞥他一眼,道:“信上說,是監天司的那位卜了一卦。道言明日繡球選婿,乃絕佳良配。”

“那老神棍?”老人神情憤恨,咬牙切齒一番,“堂堂禮部尚書居然信區區一個神棍的話,當真是可笑至極!”

“但不可否認,這是我們的一次機會。”楚空澈目光微微閃爍,“若能有個禮部尚書的嶽父,對於我接下來的行動來說也有極大的好處。”

他接下來若想更好地融入大周,走科舉一路未嚐不可。而恰好管理科舉一事的禮部,對他來說便是不可或缺的力量了。

“可是少爺,搶繡球這事,得論武力吧?”老人眉頭緊皺,道出楚空澈的弱點,“單論你自身力量的話,殺隻雞都費勁呢。”

楚空澈麵色一僵,沒錯,作為武朝史上最妖孽的天才,他完美繼承了武朝皇室的最大弱點。除卻那詭異扭轉生死的力量,他便隻是一個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文弱書生。

“總得試試啊。畢竟,那可是禮部尚書的女兒。是有用的啊……”

他輕蔑一笑,語氣中的那嘲諷之意不知是針對著什麼人,亦或者是他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