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敞開著,他卻沒有進來,隻恭敬的站在門外。
高如意起身朝那人問道:“你找誰?”
那人道:“我是來向聶齒大人和高仕大人彙報情況的。”
聶齒也站起了身子,道:“什麼事?進來說吧。”
那人沒有動,還是在門外站著,道:“陶峰跑了,大國師叫我來告訴二位一聲,他已出城去追了。”
高如意喃喃道:“他為什麼還要跑?不是剛從三魔的手底下逃出來嗎?”
高仕搖了搖頭,那人已走了。
王宮內外早已布滿了眼線,陶峰是逃不掉的。
城裏——人人自危,沒有人不害怕,包括高高在上的王,所以他安排了好多的雙眼睛,監視著城裏的人們,怕他們死,更怕他們逃……
聶齒、高仕也不例外。對於他們,或許需要更多雙眼睛。
高仕早已習慣了被人盯著。聶齒呢?難道阿碧她們剛剛來,真的就隻是為了看他們“造人”嗎?
如果是,幹嘛還要笑出來?
這座不大不小的斧城裏,到處都站滿了眼睛。
高仕歎道:“他可能要死了。”
“他”指的是誰?高如意自然明白。
聶齒道:“三魔那邊可能是許給了他什麼好處,否則他不必急著離去。”
高仕道:“我猜好處隻有一個。”
高如意點了點頭,道:“確實就隻有一個。”
活著,這個好處豈非最令人心動?尤其是像陶峰那種人。
聶齒道:“其實小時候看著他也挺好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高仕起身道:“咱們也出去幫國師找找?”
聶齒苦笑著撓撓頭,看了眼如意。
高如意嫣然一笑,道:“去吧!要不然恐怕也清淨不了。”
聶齒點了點頭。
三人出了王宮,來到了斧城的大街上。
這裏,無處不充滿了陰森恐怖的氣息,仿佛城裏已來了不少妖族的奸細,不過很可惜,三魔根本不屑於向斧城派出奸細。
聶齒道:“是否還要去城外?”
他注視著高仕,眼裏充滿了波瀾。
畢竟到了城外,不僅要受到國王的懷疑,還有可能進不了城。
沒人知道城外有多少危險,也沒人知道四賊還會不會再找麻煩。
高仕道:“若去城外,不如再叫上一個人。”
聶齒道:“你是說我爹嗎?”
高仕道:“你最近對他的成見似乎很深。”
聶齒道:“沒有人能勸我放棄什麼,尤其是我最心愛的東西。”
高仕已明白,明白不能再說下去。
聶齒又道:“帶上他,隻怕國王會更不放心。”
高仕笑道:“那就帶一個能讓國王放心的人。”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巧合,薑紅月這時正在街角上閑逛,阿碧居然沒有跟著她。
黑雲掩日,幽暗而又寂寞的街角上本就沒幾個人,她一個人在那裏逛什麼呢?阿碧也不在,那個小女孩陶怨又去了哪裏?
她身著一身紅裝,宛如墨汁裏的一粒朱砂。紅潤的臉蛋兒好似羞澀的蘋果,如水一般的眸子,時不時的看看聶齒。
聶齒該上去打招呼的,可他卻假裝沒有看見,低著頭,緩慢的向前走著。他不僅是害怕如意會吃醋,他更討厭班抵亞國的規矩,一天不管見多少次,見麵總要下跪行禮。
聶齒的這雙腿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已懶得再向下彎曲。
高如意向公主薑紅月招了招手,道:“公主。”
她也沒有跪下行禮。
薑紅月微笑著迎了上來,道:“幾位這是要去哪兒啊?”
高如意道:“聽說、聽說我那個不爭氣的表哥出城去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薑紅月笑道:“城外那麼危險,可他卻是自己出去的,我想那一定是為了活著唄!”
“活著”,現如今無論向誰發問,回答都隻有一個“活著”。
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無疑是每個人心裏都最渴望也最重要的兩個字。
蕭瑟的路上,落葉仿佛預示著悲哀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