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凰走後,不知弄了什麼法術,黑暗的洞穴中再不安靜,整日如鬼哭狼嚎一般,令聶齒難以休息。
洞中無日夜,聶齒不知外麵的時間,為了弄清楚,他開始數自己的心跳。
自火凰這一次走後,到它下一次來問聶齒,期間聶齒的心共跳了二百九十餘萬下。
由此,聶齒可以推斷出大致的時間間隔。
而後,那火凰每隔這麼長的時間,就來看聶齒一次,看他是否有想要說出修煉陰魂力方法的意思。
聶齒繼續隱忍著,什麼話也不說。
又過了一段時間,火凰假裝來買好,給聶齒帶了許多吃喝。
其中一個圓圓的,像火焰一樣,自它拿來之時起,一直到它走下一次來,都是暖暖的。
聶齒好奇,可又想起了些什麼,等火凰一進門,他就將那東西丟過去,故意惹火凰生氣。
火凰果然大怒,聶齒扔的那東西非是別的,正是鳳凰山的火竹果。
此果異常珍貴,鳳凰一族之中無不將其視做珍寶,被逐出鳳凰山的鳳凰們,隻有經過五百年的風霜,才能吃到一顆。
那便是它們回家探親之時,族長為它們接風洗塵時所準備的。
現在族長已不在,鳳凰一族再不用給離山的鳳凰準備此果,這或許就是它們容忍天命九凰胡來的原因之一。
可現如今,聶齒卻將此等珍貴之物視如糞土,又豈不叫火凰生氣。
它一怒之下,抽了聶齒兩鞭子,隨後增高了鬼哭狼嚎的噪音,憤憤離去。
它一走,聶齒便又開始數心跳,他既不睡覺,也不休息,就這樣一直數一直數,直到火凰再一次來看他時,他已數落兩千八百四十萬次。
以三百萬次為人世的一個月來算,已過了半年有餘,按照鳳凰山的時間來推算,也有近半個多月。
火凰見聶齒,仍是一無所獲,失望而歸。
聶齒知道,它此去一定用不了十日,便會再來,且會帶一些好吃的來看自己。
果不其然,聶齒又用同樣的辦法惹它生氣,它這一走,果然又是過了將近三個月沒有來。等它再來的時候,山洞裏已空無一人,連綁著聶齒的鐵鏈也已不在。
拴鐵鏈的地方,偶爾能看見一些黑色的石粉,宛如黑曜石一樣透亮。
火凰大叫不好,連忙向其餘九凰彙報,但不知結果如何。
——聶齒這時卻已離開鳳凰山數日,背負著沉重的鐵鏈,步履蹣跚的走在崎嶇的山路之中。
他當然不能弄斷這鐵鏈,也無法將這鐵鏈從地心裏麵抽出來,但他卻已逃了出來。
他固然無法從地心中將鐵鏈抽出來,但卻可以向下挖。
他的手腳雖然被鐵鏈鎖著,但卻並不是很緊,他能動,這也是火凰的漏洞,它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一步。
聶齒一直挖到大地深出,繼續向下,頂著重重熱浪岩漿,一直挖到地心,找到鐵鏈的另一頭,然後將其拿出來,背起沉重的鐵鏈,趁著夜黑風高,逃出鳳凰山。
這當然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要不是全身都包裹了陰魂力,他此刻隻怕是連灰都剩不下。可即便如此,即便是他擁有著近於一重煉獄的陰魂力,卻也被地心岩漿燒的滿臉通紅,皮膚幹裂……
想想前路,聶齒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因為在不遠處的山穀裏,或許還有著強悍的人族修行者在等待著他。
聶齒倚靠在山石的下麵,拖拉著長長的鐵鏈,歎息了一聲,喃喃道:“要不是有皮皮蝦的外骨骼堅甲,累死我也挖不到那麼深。可是,前麵的路……”
他心裏越想就越絕望,慢慢的閉上雙眼,淚水不知不覺的奪眶而出。
他已好久沒有舒舒服服的睡過了,現在眼一閉,就好像是再也睜不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有人呼喊他的名字:“聶齒,聶齒……”
一聲兩聲,聶齒昏昏沉沉的睜開了眼,看見的卻是虛無縹緲的鳳凰屋。
鳳凰屋中火光一片,殺氣重天。
聶齒在心裏驚呼著,卻說什麼也張不開嘴,發不出聲。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忍不住恐慌,他心道:“不可能啊!我好不容易才從鳳凰山裏麵逃出去,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又跑回來?莫非它們已經找到了我?莫非是它們把我抓回來的?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