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魔血,在絕境中綻放出毀滅的光輝。它要爭、它要戰、它要反抗一切,征戰一切,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與這世間的一切相抗衡。
烏光與金光交融在一起,這是兩種力量的交織與戰鬥,十字鏜聖潔的光輝,代表著光榮與使命,想要救世,然而終究是紙上談兵,好高騖遠,終究是不切實際的。
比不上魔力,實打實的力量,實打實的衝突,就像生活在社會上的兩種人。
遙遠的幻象,太平的盛世,所有人都衣食無憂,所有人都長生不死。
可宇宙猶有盡頭,混沌總有清明時,魔道所求,不過是為我獨尊,而聖潔的力量,卻要天下共享。
可……
事實殘酷,哪裏那麼容易實現,一戰落敗。
十字鏜落荒而逃,最終並未能讓魔尊傷上加傷,反而是自身飛出一段距離之後,鏜身上的法則自行潰散,大鏜化做凡鐵。
持有該鏜的那名大長老,刹那間蒼老,法力也在極速的下降,身體一點點畏縮,慢慢的變成了一隻長著翅膀的老鼠。
這是一場法則之爭,很傷士氣。
贏了的,無論所做之事如何,那都是對的,理直氣壯,而敗的,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
就像一個人在報殺父之仇,然而當仇人揭開麵紗的那一刹,一切都變了,那是他的父親,他並沒有死……
這是從根本上否定了它的法,它的價值觀,它的一切……
最終所影響的,不止是它的法,它的修為,還有它的思想。
道心已破,一切法則都成虛妄,一切都是錯的。
法則潰散,那位長老已無法再化成人形。
它就是一隻普通的長著翅膀的老鼠,再不是什麼妖精。
這樣懲罰,比殺了它還難受,很多翼鼠族的大妖,寧可戰死,也絕不要這樣,一瞬間,士氣低落到極點。
原本牛頭鏜占據上風,力壓魔尊,震的其大口吐血,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機會。然而十字鏜一出,法則秩序鏈條高昂,想要站在至高無上的道與法上,以此來壓製,甚至是抹殺魔尊。
可以說,十字鏜是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來碾壓魔尊,想摧毀它的道與法,想摧毀它戰鬥的信念與意誌。
不得不說,十字鏜法則的最初目標的確很高,因為此術一旦施展成型,那麼最終的結果就不是殺了對手那麼簡單了。而是要將其度化,使之成為自己放的一員。
隻可惜不切實際的道理,沒有理由的高尚,終將是敗筆。一場盛世繁華,卻最終演變成了道德綁架,被不受萬法拘束的魔尊一掌撕裂,破了道法,如打破了某種偽善的枷鎖與種子,得到真我,撥開雲霧見天日,連此方天地的大道都為之慚愧與動容,仿佛連天都要臣服在它的腳下。
而最終,連十字鏜持有者的法力都隨之笑容,體內法則與秩序鏈條不在,隨著大鏜的法則一起消失。
十字鏜變成凡鐵的那一刻,妖族長老也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翼鼠。
而同一時刻的魔尊卻要破境,在原有的境界上,更上一層樓,頓時精力充沛,鬥誌昂揚。
它一掌拍出,要天翻地覆,壓倒一切阻礙它的力量。
力量是無情的,實力隻有絕對。燃燒著的血液,迸發出一束束魔光,它要挑戰天地,挑戰所有。這一擊不是最強大的,可卻是這種狀態下,作為一個魔尊的最強戰力,簡直不次於剛剛的那一斧。
它的威力是如此之大,驚的周圍的魔物們癡癡呆呆,仿佛這一掌就代表了魔界的意誌,是億萬生靈的不甘與呼喚。
有些人生而為神,而有些人卻注定為魔。
“戰!”一個字,鋪天蓋地的殺意,如天河決堤,撲殺向前。
那一掌,勢如破竹,強勢反擊,徑直與第三杆大鏜撞擊而去。
“逃!”慘淡的翼鼠,衰老的已不像樣子,在說出這最後一句話後,它便墜落下高空,失去所有的智慧,變成一個普通的生靈。
然而,與十字鏜所化成的凡鐵不同,它是一個生靈,普通的生靈。
而普通的生靈,怎麼可能在這種戰鬥的威壓下生存呢?
在其墜落下高空的同時,身體就幾乎化作了肉泥,靈魂隨之消散天地間。
“逃!”一個字足以說明了它心中的恐懼,足以表達了此時此刻,所有翼鼠族大軍們內心。
他們恐懼到了極點,可第三杆大鏜卻早已飛出,持鏜者也是滿腹驚恐,可卻已無法挽回。
第三杆大鏜,雁翅鏜,陡然膨脹,化作一隻巨大的雁,它無懼所有,隻是它的持有者太不給力,那人已在顫抖。
然而人抖,手抖,大鏜卻不抖。
大雁悲鳴,誓死不屈。身後陡然生出億萬多的生靈,皆是大雁。
無數的大雁,凝聚成無數的法則,驚鴻一瞥,勢若奔雷。
一場繁華落盡,雁翅鏜無畏生死。它本是凡品,出自於紅塵之中,死不過是重歸於紅塵,大不了化作一縷混沌之光。
痛苦,死亡,顧忌……
這些都已經忍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忍受不了的?
一擊過後,那魔尊再不得意,再不張揚。它渾身龜裂,似要爆開,化作滾滾魔煙。
“啊~”它的得意與驕傲,同樣被雁翅鏜無情的踐踏,身體被無數的雁啄,生不如死。
比這更難受的,同樣也是精神上的打擊。
它是魔族,它的道,它的法,竟然要敗了。
更令人絕望的是,它的對手雖然是一種武器,但施展出來的法術卻玄奧莫測,與它的道,它的法類似,卻比它還要堅定不移,還要不畏生死。
“這怎麼可能?它隻是一個武器,並不屬於任何生靈,經管有了靈性,可畢竟還不是魂器,怎會如此了得?”魔尊不甘,它寧死不屈,又怎會向一柄武器低頭,它想要抓住它,得到它,征服它。
然而它早已不受控製,它的法,是不畏生死的法,是絕命的法,是衝鋒之法,以此之法,早已脫離了妖族大陣所掌控的範疇,因為它太高太高,並不適合眼下怯懦的法陣,軟弱的妖族。
當初,在它誕生的那一刻起,它就不被妖族們看好。
妖族認為,它這種不畏生死,勇往直前的武器,簡直就是為了給外域神魔們當槍使的人而準備的,因此,這把大鏜一直陳列在武器架上,很少有人相中,被妖族一至否決。
後來為了擺九鏜陣,被硬派給一位妖族長老,是第七棟的棟主,要他做犧牲品,那位長老不得不接下。
然而此鏜日後的表現,卻沒有令人失望過。在以往的戰鬥中,它一直都表現凸出,總能在關鍵的時刻力挽狂瀾,衝鋒在前,撤退在後,而它的主人,不僅沒有如料想的那樣,早早戰死,反而活到了最後,直到今天,它的主人拋棄了它,那位長老見大鏜收不回來,執意前衝,所幸就拋棄了它,讓它自生自滅,而他本人,卻跑的比兔子還快。
“魔尊、魔尊啊!那是一位魔尊,可與天尊級強者比肩的家夥,怎麼可能是我們這些小嘍囉可以打敗的呢?”
那名妖族的長者一邊逃,嘴裏一邊嘀咕著。
寶鏜沒有魔尊所收複,寧死不屈的戰意,雁翅鏜已同樣悍不畏死的打法,打敗了魔尊,或者說,是以魔族魔尊自己相似的道,打敗了它。
倔強,而又強大的武器,憑什麼要效力一個要弱於自己的家夥?
雁翅鏜飛走,徑直的落向一個人的身邊——聶齒。
離他還有段距離,想要衝過去,握住它,需要放倒一批又一批的魔族大軍。
看似咫尺,實際上卻在天涯。
慶幸的是,所有的魔物都無法靠近那把雁翅鏜,因為那上麵布滿了恐怖的法則,宛如一個強大的魔尊屹立在那裏,比周圍的魔物們都要強,讓它們敬畏。
畢竟,那是一個戰勝了魔尊級強者的兵器,不是一般的魔,想碰就可以碰的。
想要握住它,必需要有比它更強的氣勢才行。很明顯,此地的魔物雖多,卻沒有比那尊大魔更強大的。
那魔尊被雁翅鏜所傷,身體急劇收縮,正是進攻它的好時候,可惜妖族卻猶豫了。
因為剛剛十字鏜的那一擊,已經令他們徹底膽寒,深怕一個不注意,就會重蹈覆轍。
可惜了雁翅鏜,可惜了寶貴的機會。
那魔尊剛剛在戰勝十字鏜的時候,明顯又升級了,在魔尊的位置上,又升高了一個台階,隻不過永遠都隻是魔尊,不可能突破到魔王,但力量上,卻明顯有所提升。
可它被雁翅鏜打敗之後,又瞬間跌境,很快變成了沒晉級前的等級,並且降級還在持續,並沒有守住車,而是繼續下降,直到它變成了一個魔主級別的強者。
這一刻,它要多不甘有多不甘,不甘的怒吼著,“怎麼會這樣?”
就在它要再度出擊,撲殺向雁翅鏜時,一個冷酷的聲音突然在它的心湖響起:“以碎斧向我進攻,你死定了。”
那人說的是魔語,卻又和它的有所不同,聽得懂,但卻不會說,也不能說。
那魔頭惡狠狠的看向一個方向,見到的是聶齒被三十六頭魔主追擊的場景,它欲大喝,想說即便自己被打的跌境了,也不是你能對付的了的,可還未來得及開口,一柄漆黑的大鏜就砸落下來,天地寂靜,四下裏一片黑暗。
夜戰鏜,身如黑夜,運轉起來,吞吐著天地間最龐大的仙氣能量,吞噬它也是個不挑剔的主,即便是魔族大軍死後的亡靈之力,它也一樣可以吞食。
“噗~”
一串長長的血花迸起。
魔尊還是魔尊,即便它被打的跌境,這副身體仍然是堅不可摧。
它大口咳血,但卻冷笑不已。
那妖族已錯過了殺死它的最佳機會,在其跌境開始的瞬間,如果能如此一擊,說不準它的身體就會炸裂開來,然而此時機會已措過,它的身體機能已趨近於平穩,即便它現在的戰力隻是魔主級別,可防禦力卻依然是魔尊。
“還不死!”妖族驚恐的大叫著。
夜戰鏜注定獨木難支,眾妖們分分萌生退意,不想再戰。
“請求救援……”妖群中,不知是誰突然大喝了一聲,隨後群妖開始四散奔逃,向著第七棟妖族世界的晶壁係瘋狂的逃竄,大陣隨之而散。
也別說是魔族,就連聶齒也不會放過他們,一場大混戰再度爆發。
“殺!”群魔大聲嗬斥,一個個臉上都布滿了勝利的喜悅,奮勇殺敵,爭先恐後的屠戮著妖族的大軍,瘋搶他們手中的武器。
那跌境的魔尊張口一吸,魔煙滾滾如黃沙,無數的妖族以及魔族的戰士,通通被它吸入口中,以求補充它所失去的精血。
咕嚕咕嚕~
如牛飲水,魔族大軍以及魔之氣運,被其吞下。它的骨骼劈啪作響,身體陡然膨脹,實力迅速恢複,很快再次踏入魔尊的領域,隻不過重傷之下,境界仍舊不是十分穩固。
“殺!”魔尊一聲怒吼,響徹了天地,無數的魔物被它吞噬,然而那些生命,簡直就是該死之物,竟然在死亡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反而還在哈哈大笑著。
聶齒揮舞著攝魂劍,魔族的狂傲,以及對生命的不尊重,已經令他徹底的憤怒了。
“既然你們如此想死,這般的不尊重生命,那就讓你們死。以後,你們魔族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聶齒奇異與眾不同的魔語,在群魔耳中響起。
不知為何,原本悍不畏死的魔族大軍,在這一刻竟然忍不住顫抖,聶齒的話聽起來平平無奇,可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力量。
魔族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末日,不尊重生命,不畏懼死亡的種族,好像真的都死了一般。
偉大的魔界,廣闊無垠的土地,好像真的沒有了生靈,到處死寂一片。偌大的疆域,無盡的寂寞與悲涼。
沒有植被,也沒有生靈,有的隻是那一片死寂。
上至魔尊,下至魔子,沒有誰會害怕疼痛,害怕死亡。它們恐懼的,是那種死一樣的枯寂與寂寥。
“哼!”周圍不斷有魔物傳來冷哼,並加緊了對聶齒的進攻。
“大言不慚!”那魔尊以自己的魔語講道,隨後從翼鼠大妖族人的手中奪過一杆戰戈,用力向前揮去,青光劃破長空,直朝著聶齒衝擊而去。
聶齒卻不迎擊,隻是矮身必過,連累身後無數魔族遭殃,瞬間被切割成了兩半,死屍分分栽倒。
“今日你必死!愚蠢的人族,叫你知道知道,口出狂言的下場。”那魔尊大喝,眨眼間到了聶齒的近前,一戈劈下,似要鑿開一條江河。
戰戈是靈器,雖比不上攝魂劍,也不及雁翅鏜與夜戰鏜,但卻可以與原魔尊手上的巨斧。
這一擊力劈而下,然而聶齒仍是不與之交鋒,閃身避過。
被魔尊斬中的魔物即刻化成血霧,黑色的血霧鋪天蓋地,如烏雲籠罩著一切,生命是如此的卑微,魔族士兵們的生命是如此的不值錢。
大地在魔尊這一戈下,也給足了麵子,一道細長的豁口通向遠方,看不見盡頭,仿佛真的要演化成江河。
無數的魔族屍體沉淪,然而它們心中毫無懼意,分分前衝,看樣子,還要替魔尊出頭,協助它對付聶齒。
長戈落下,席卷山河,聶齒再一次艱難的避過,身上受傷嚴重,忍不住想要咳血。
而就在這刹那,聶齒爆發出了全部的力量,奮力向前,衝向一個方向,不顧一切,像是在燃燒著他的生命。僅存的萬於天級魄,也在這一刹那爆裂開來,用已創造無窮無盡的能量。
“鼠輩,像個跳蚤一樣,跳來跳去,真是礙眼!”魔尊手舞大戈,斜肩鏟背,向下壓來,有股氣運山河,要與諸天爭霸的氣勢。
巔峰之路,萬界之主,諸王爭霸,舍我其誰?
這股氣勢之伶俐,眼下根本無人能及。
聶齒則再起戰戈劈斬下來之前,猛的一個縱躍,而後向前一個翻滾脫離了殺傷範圍,伸手向前一探,抓到了一杆大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