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秦堯,讓我來保護你,好不好?”
季銘提議的樣子很認真,可曲宴還被他抱在懷裏,甚至兩條腿還被他夾在腿間,在如此曖昧的情況下提出這種建議,難免引人遐思。
曲宴有些不自在地撇開眼,想掙脫季銘的懷抱。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季銘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過火,鬆開桎梏著對方的雙臂,頓了片刻才道,“秦堯現在的狀態不穩定,我怕你有危險。”
“季銘,你個混蛋給老子開門——”
秦堯的砸門聲愈演愈烈,像是驚動了其他住客,已經有酒店工作人員前來製止了,門口傳來斷斷續續的爭吵聲。
回想起秦堯昨晚的樣子,曲宴的確心有餘悸。
為什麼秦堯會突然變得跟喪屍一樣發狂失去理智,為什麼……今天天亮之後,他又能恢複如常?
這家酒店始終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感,讓曲宴背後發毛。
“其實關於秦堯昨晚發狂的事情,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季銘突然道。
曲宴動作滯住,有些詫異地看著他的眼睛。
“秦堯之所以會變得狂躁易怒,像感染了喪屍病毒一樣充滿攻擊性,是因為他得了一種病。”
“這種病的名字叫怒症。”
“三年前我就遇到過怒症患者,他們白天的時候和普通人無異,但是隻要過了午夜十二點,就會失去神智變得極具攻擊性,而且……第二天天亮之後,他們會完全忘記自己晚上經曆過什麼。”
“一旦有人提及晚上的病情,讓他們回想起自己生病時的經曆,怒症就會立刻發作。”
“所以……曲宴,”季銘鄭重地警告他,“和秦堯相處時,千萬不要提及他昨晚遇到的事情。”
曲宴坐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身體,季銘的表情越嚴肅他就裹得越緊,白皙的小臉上寫滿了驚懼。
他果然被嚇到了。
季銘繼續添油加醋,湊近他循循善誘:“如果實在害怕的話,我可以幫你把他趕走,怎麼樣?”
陽光透過窗縫灑下來,在曲宴原本就白皙的小臉上打下一道金色的剪影。
他睫毛又長又密,泛著淡淡的淺金色,或許是因為害怕,長睫輕輕顫抖,好像下一秒就會像小兔子一樣撲進對方懷裏。
季銘已經做好了把他抱緊懷裏輕聲安撫的準備。
誰知道看起來單純柔弱的小漂亮沒那麼好騙:“那……秦堯為什麼會染上怒症?”
季銘眯了眯眼,唇角勾起:“這並不是普通的病,我覺得……或許和紅月有關。”
“上次紅月的時候,秦堯身上有沒有遇到什麼怪事?”
又和紅月有關嗎?
曲宴不禁回想起他和秦堯一起在靈山經曆的種種。
雖說秦堯並沒有像季楚然當初一樣,被紅月控製著產生另一種黑暗人格,但在他遇到的幻境裏,秦堯的確出現了被紅月操控的情況。
難道說秦堯突如其來的怒症表現,是靈山之後的遺留症?
嘟——
房間內線呼叫響起,季銘接起來,那頭傳來酒店工作人員有些焦急的聲音:“季總,昨天跟您一起來的那個客人在您房間門口鬧事呢,一定要見您,這會兒已經影響到其他客人了,您說我是直接讓保安把他帶走還是……”
“讓他進來吧。”
季銘的電話剛剛掛斷,客廳就傳來一陣氣勢洶洶的腳步聲,秦堯闖了進來,一腳踹開臥室門。
他手裏還提著剛買的早餐,看到和季銘一起坐在床上的曲宴時,眼睛瞬間紅了。
把東西扔在旁邊的桌子上,秦堯揮著拳頭猛地朝季銘撲來:“你這個混蛋!你對晏晏做了什麼——”
季銘明明能躲過,卻根本沒有要躲的意思,嘴角結結實實挨了一拳,滲出絲絲血跡。
眼看兩人扭打成一團,曲宴連忙過去拉架:“秦堯,你冷靜點!我隻是過來借住一晚而已!”
秦堯拳頭停在季銘鼻梁處一厘米的位置,終於緩緩垂了下來。
他轉過身,用最落寞祈求的眼神看著曲宴,期望從他口中得到一個不那麼悲傷的答案:“昨晚為什麼……要突然來找他?”
這還是曲宴第一次見到秦堯露出這種表情。
向來桀驁的他,此時就像一隻被拋棄的狗狗,所有的張牙舞爪都是因為害怕自己成為被丟掉的那一個。
隻要曲宴不放棄他,隻要曲宴肯解釋……
“沒……”曲宴垂下眼,並不看他,“沒什麼原因。”
一桶冷水徹頭澆下。
握緊的拳頭無力鬆開,心涼了半截。
他碰都舍不得碰的人,居然跟另外一個男人同床共枕一夜,甚至連一個解釋都不願給他。
他氣勢洶洶地衝進來質問,得到的卻是對方滿不在乎的回應。
大概在曲宴心裏,他才是那個討厭的、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壞人吧。
“連原因都不打算告訴我麼?”秦堯垂著眼,胸口處那片魚鱗狀紋身的位置火辣辣的鈍痛。
他自嘲地笑笑,退到門口的位置,視線落在曲宴身上:“晏晏……”
下意識地想去拉住曲宴的胳膊,可手臂卻硬生生停滯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