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不走(1 / 3)

褚白把人放進被窩時,南也卿已經昏睡了過去。

滾燙的臉蛋,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卻因為喝了藥而沉沉睡去,埋在蓬鬆的被子裏,顯得乖巧聽話,安靜極了。

這樣一個瘦小羸弱的糯米團子,到底是怎麼跑到這種偏僻荒涼的地方?

另一邊的褚白,擰著眉站了許久。

她凝視南也卿的時候,視線帶著探究與疑惑,還有點自己也沒發現的心疼。

但當她移開視線,去思索南也卿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她家門口的時候,臉色卻比門外的暴雨還要陰沉。

今天是小卿嫁入楊府的日子。

她威脅過楊觀生,知道他萬萬不敢主動把小卿趕出楊府。

難道小卿是受了誰欺負,才連夜跑出來?

這個猜測讓她心裏一沉,連帶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緒也翻湧起來。

沉默良久,直到爐子裏熬的藥溢出了苦味,褚白才按耐下心頭的煩躁,端來一碗藥。

她一手端著藥,一手輕輕掀開被子,手指在她臉上貼了一下。

南也卿渾身熱燙,感覺掉入了火湯,臉在冰涼的指尖上蹭了一下,委屈地哼了一聲。

“小卿,別睡,”褚白輕聲哄著,手指搭在南也卿眼皮上方,柔柔地點了幾下,“先起來把藥喝了。”

那幾下不知點到了什麼穴位,好像一陣冷風吹來,南也卿在迷糊中恢複了幾分清醒。

“褚老師。”南也卿睜開眼,盯著褚白,下一刻就扁了嘴,壓出一個特別委屈的弧度。

褚白對上她濕漉漉的眼睛,心裏不知那一塊軟了下去,歎了一口氣,“我在。”

“不走。”南也卿從被子裏伸出手,握住褚白搭在她眼皮上的手。

褚白感受到她掌心滾燙的溫度,也因為她話中的意思而沉默。

上月,得知南也卿要嫁給楊觀生的時候,她來回勸了三次。

所嫁非良人,名分又不正,加上南也卿這種綿軟好欺的性子,可以料想婚後的生活並不和順。

她把這些道理掰開了揉碎了講給南也卿,但以往聽話懂事的小團子卻固執地不鬆口,惹得她也有幾分氣性,撂下一句“你自便吧,我走了”就轉頭離開。

但她說的不是氣話,她是真的有事要走。

不為南也卿昏了頭選的婚事,而是她必須要走,去一個地方,辦一件事。

但是,褚白的視線落在南也卿的手背上,那裏溫度正一下下燙著她的皮膚,一路順著神經燙到了她心裏。

“不要走好不好。”南也卿見褚白遲遲不答,那些零散的記憶帶給她的惶恐感再一次擊潰了她的心防。

下一刻,南也卿猝不及防地哭了出來。

不是那種憋不住的委屈,而是茫然又無助的悲傷,南也卿睜著眼,淚水無聲地滑落,從眼角,到枕角,濕了一片。

褚白從未見過南也卿這樣哭泣,她教了南也卿七年書,把她從一個小糯米團子,帶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卻從未見過她這樣難受,像是受了天大的磋磨,隻敢閉著嘴,睜著眼,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褚白幾乎是無由來地憤怒了。

她心疼,又憤怒,下一刻就伸出手擦掉南也卿的淚痕,輕輕扳過她的下巴,俯下身子,讓她看向自己。

“小卿,到底發生了什麼?”褚白的語氣很沉,又很柔,帶著她慣常的嚴厲,但南也卿卻從這句話裏聽出了無奈與包容。

“我夢見你離開,再也不回來了。”南也卿輕聲抽泣,把腦海裏破碎的記憶講給褚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