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枝與北珠見南也卿出來,都讓開了路。
豔美女人遙遙一拜,身姿綽約,嫵媚多情道:“奴是曲鎮人,一朝淪落街頭,被大慈大悲的老夫人買下,奉命前來伺候二姨太。”
南也卿腹誹:大慈大悲的老夫人?我還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呢。
王環能有這麼好心?
她平日裏看見嬌嫩的姑娘,都恨不得上前扒了人家的皮披在自己身上,院裏清一色都是又老又醜的嬤嬤。
找這麼個絕色來伺候自己?
王環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王環的心腹劉家婆婆沒有跟來,美人身邊隻有一個眼熟的嬤嬤,在王環院裏做事,但卻不是心腹。
王環院裏的人都在避著南也卿,尤其前些日子南也卿差點發瘋打死人,誰也不願意來南也卿的院子。
正好給了南也卿一個說法,南也卿一邊疑惑,一邊叫人堵了門,“西風,咱們不認識她,讓她快走,不走就放狗。”
西風好不容易從茅廁放出來,聞言動作迅速地從後院牽來大黃狗,氣勢洶洶地奔著門口而去。
誰料美人根本不怕狗,看都不看大黃,在門口就是穩穩一跪,眼淚汪汪地望著南也卿,泣道:“奴家無處可去,如果二姨太不收留奴家,奴家寧願跪死在這裏。”
美人落淚,還是這樣一個絕色美人,任誰看了都舍不得再讓她流淚,可南也卿是個石頭,聞言不覺得她可憐,反而更加厭煩,惡聲惡氣道:“你去找你大慈大悲的老夫人,再來我這裏礙眼,你信不信我真的放狗咬你?”
大黃狗適時怒吼一聲,嚇了眾人一跳。
美人幽幽地看著南也卿,突然慢半拍地瑟縮了一下,眼裏欲落不落的淚珠若斷了線似的,滴答滴答流了滿臉,整個人都呈現出一個害怕大黃弱小可憐無助的狀態。
南也卿胸中一口悶氣又堵了上來,“你少給我裝……”
“阿南,”楊觀生恰巧撞見這一幕,皺眉嗬斥道,“這是怎麼了?”
他的視線落在嬌弱美人身上,就像貓兒見了魚,扮熟的麥芽糖進了嘴——徹底黏住了。
南也卿看看哭泣的美人,又看看走不動路的楊觀生,心裏又好笑又不屑,朝天空翻了一個白眼,頭也不回地進了院。
午膳剛過,北珠端著一盤葡萄伺候在一邊,憤憤不平道:“二姨太怎麼就讓那麼狐媚子進了門?”
南也卿拽東枝的袖子,“北珠說我,你幫我說回去。”
東枝無奈抬眼,接過北珠的葡萄放在南也卿麵前,“是少爺讓她進咱們院的。”
北珠反駁道:“二姨太沒有反對,還一臉欣賞,笑眯眯地看著她呢!”
東枝道:“二姨太自有打算吧。”
南也卿吞了一顆甜滋滋的葡萄,愜意地眯起眼,問起別的事,“文竹呢,還沒回來嗎?”
文竹負責院裏的采買,這是南也卿直接吩咐的活兒,白天裏通常見不到人,得下午或者晚上了才能回來。
東枝道:“文竹姐還沒回來。”
南也卿拿過濕帕子擦手,“那咱們就不等她了,走吧。”
北珠端起空盤子,迷惑道:“走去哪兒?”
東枝按下她手裏的盤子,“去見那個狐媚子到底是何方妖怪。”
北珠士氣大作,當即撂了盤子,收拾也不收拾了,緊跟了上去,“二姨太等等我們!”
一旁的院子裏,涼亭下,美人正盈盈坐著,哀愁地望著滿湖的秋水,與水裏遊戲追尾的魚兒,“這些魚真可憐,關在湖裏,都沒見過海。”
南也卿遠遠聽見這句話,還沒做什麼反應,北珠率先“嘔”了一聲,“這叫湖魚,淡水湖、魚!”
南也卿不急不慢地勸人道:“北珠,不要同弱智講道理,容易顯得咱們也沒有腦子。”
東枝說,“少爺估計要把魚給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