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葫蘆(1 / 2)

楊觀生送走朱隊長,腳不沾地就去了庫房。他做的買賣不小,為人謹慎有野心,朱隊長的話讓他無暇他顧,一心撲在工作上,什麼美人阿江都被他拋諸腦後。

而當天夜裏,柳江兒就被王環叫去了歸一院。

南也卿托腮倚在窗邊,看著柳江兒被叫走,一隻手無聊地戳著窗紙,迎風發呆。

北珠今日值班,忍不住道:“二姨太,窗邊風大。”

南也卿百無聊賴道:“屋裏太悶了。對了,文竹還沒回來嗎?”

北珠想了想,“今日沒見到文竹姐,應該還沒回來。”

天色已晚,院裏院外都染了一層霧氣,南也卿哈了一口氣,注視白色的霧氣升騰消散,麵無表情地發愁道:“文竹這孩子跑去哪兒了。”

她最近看似懶散無事,實則很是焦急。

也不知道文竹那邊的進展如何,這幾天褚白不理她,她看似失望低落,實則也有了幾分火氣。

事情屢屢不順,如今又冒出個柳江兒,實在讓她焦頭爛額。

火氣讓她嘴角長了個水泡,碰一下就針紮似地疼。

“二姨太,這是清涼膏,”北珠見南也卿用指尖去碰唇角的傷口,把桌子上的一個小盒子拿了過來,“是東枝家裏的秘方,治療水泡和燒傷有奇效。”

說起東枝,南也卿隨口問了一句,“一下午都沒看見她,東枝去哪兒了?”

北珠說,“東枝好像有些不舒服,自己抓了點藥,喝完就躺下了。”

南也卿點點頭,用指尖蘸了一點清涼膏,心不在焉地隨手一塗,“好了,收起來吧,你也注意身體,不要再病倒啦。”

一個兩個都不在,南也卿也開始犯懶,打了個哈欠,關窗睡覺。

文竹前腳進門,後腳就聽見枝頭的布穀鳥叫。

她腳步一轉,輕車熟路地翻牆走巷,整個人在黑夜裏化成一道殘影,行跡難以捕捉。

“師姐,”文竹停在一家小院,衝著院裏披衣而立的人輕聲道,“我來了。”

褚白背對著她,迎著月光,眺望遠方。

她穿著皂白長袍,棉麻布料並不服帖,隻在肩頭勾勒了兩條優越卻瘦削的肩頸線,挺身而立,粉黛盡除,一身仙風道骨,肅穆而莊嚴。與往日裏挽著流行的燙發,施淡妝點胭脂,身穿旗袍的民國佳人形象相差甚遠。

隻是表情依舊是清冷而淡漠的。

褚白散著頭發轉過身,示意文竹坐下。

兩人在院裏的石桌旁落座,褚白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夜裏寒涼,先暖暖身子。”

文竹接過茶,還沒喝就笑了,語氣懷念道:“許久不見師姐這番打扮了。”

褚白把袖口挽了三層,她比下山時瘦了十餘斤,而麵前的師妹,則瘦得比她還厲害。

她們日夜苦練的本領,都在一身筋骨裏。褚白記得文竹練的是硬功夫,講究裙下步、寸勁拳,一舉一動規矩有禮,發力都在方寸之間。

這樣的功法,是沒有辦法辟穀的,她必須要吃飽飯,才能使出一身功夫。

褚白垂下視線,從袖子裏拿出一疊帕子,剛要遞過去,就被文竹按住了。

文竹笑道:“上回師姐給的帕子我還沒拆呢,我手裏的積蓄足夠,不用師姐貼補。”

褚白抿了一下唇,手腕一抖,不由分說地把帕子蓋在她手背上,“那就給小九她們送去。”

文竹搖頭道:“小九都嫁人啦,人家夫君很疼她,咱們能不見她就不見吧,少打擾,讓她去過正常人的日子。”

褚白皺了一下眉,不耐道:“拿走。”

文竹早就習慣褚白的冷臉,不怕她,但還是聽話拿走了,“師姐,你又在帕子裏繡了多少金線?這種布料輕如蟬翼卻不透光,兩層一夾,金線藏其中,得有半兩重。”

真金不怕火煉,早些年災荒瘟疫,土匪橫行,死了那麼多人,她們也是費了好一番周折才得以下山。

褚白已經習慣藏一些東西,金子縫進帕子裏不過是最常見的了,隻要她不說,就沒人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