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番外:孤的先驅者(3 / 3)

老人死了。

而直到老人死了,他才知道曾經有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離他如此近。

他將老人的遺體帶出了那座燃燒的小鎮,而就在小鎮的外麵,他看到有兩個少年對著這座燃燒的廢墟發出了如同野獸的哀嚎。

多像啊……

大火中的廢墟,還有這哭泣的哀號。

——就像是曾經的他。

在那一刻,他感到他像是突然從多年的噩夢中驚醒。

他醒過來了。

【5】

他開始遊曆世界。

就像那個至死都不知道名字的老人說的那樣,去看這個世界。

不是貴族,不是王室,而是世界。

他看到哭,看到笑,看到城外浮屍遍野,而僅有一牆之隔的城內卻歌舞升平。

這個世界是錯誤的。

他從來沒有這麼清晰地感受到這一點。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終於明白困擾他這麼多年的疑惑。

終於在一天的晚上,他躊躇良久,翻開了那本自少年就開始記錄的日記。

“在那些年中,我無數次地捫心自問,為什麼最後會發展到這一步,為什麼我最後竟然會得到這樣的結果?因為我的自大和懦弱。

每次在我以為我已經看清了這個世界的時候,現實總會給我一記響亮的耳光,再大聲地嘲笑著我的自滿。第一次它奪去了我的親人;第二次,它奪去了我的愛人。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明白問題究竟出在哪裏:我所看到的世界不該是這樣的。

我心中的世界,它和平、安定、常樂……或許它不能夠讓每一個人臉上都掛著滿足的笑意,但是至少不會讓人心中滿懷憂慮,恐懼著自己閉上眼之後就不會再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我心中的世界不是這樣的。

我終於知道我該做什麼了。”

他將這本日記投入火中,看著它化作灰燼。

他穿上了被他塵封已久的白衣,披上了象征著死亡的猩紅披風。

鋒銳的袖劍在他手腕內側彈出,他望著刀刃上自己的倒影,恍然發現他早已經不是少年的麵容。

但他的心卻從未變過。

“我想要改變世界。”

他想要改變世界。

【6】

當他再度回到奧納郡時,恰好看到了一場暴|亂。

他看到曾經前呼後擁如同眾星拱月的領主像是一條死狗般被瘋狂的人們推上了絞刑架,無論那個領主如何斥責憤怒還是哀求哭泣,都無法製止那些人將絞索套上他的脖子。

他看到走在最前麵的那兩個人。

他認識他們,在雪山裏的那個燃燒的小鎮裏。

他們的眼睛裏燃燒著複仇的火焰,尖利而瘋狂,就像是他十八歲之後在鏡子裏看到的自己的眼睛。

但他們終究太年輕了。

在那領主臨死前,他大聲地咒罵著。

他詛咒所有人死後終將墜入地獄,靈魂將被死神的火焰焚燒。

沒有人理會那個領主的詛咒,但他們卻不能不理會遠處的馬蹄聲。

當騎兵的馬蹄聲從地平線的盡頭響起,他們的理智終於回籠,這才意識到他們究竟做了什麼。

但他們卻已經無法回頭了。

肖恩看著他們,原本想要離去的腳步被那些絕望卻又飽含著憤怒的眼神拖住。

他拉住了從他身邊奔跑而過的馬,翻身騎上,來到了那些人的麵前,拔|出了腰間的劍。

“逃跑是沒有用的。”

是的,他早就明白,無論是逃跑還是逃避都是沒有用的。世界不會因為任何人停下腳步,厄運也是。

“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反抗,或是死。”

他的人生,從這一刻改變。

多年後,當獵鷹軍團兵臨城下,與公國進行最後的戰爭時,他走到軍隊的麵前,看著這些人們。

他們的發色各異,麵容不一,但眼裏卻燃燒著同樣的火焰。

“諸君,當我們站在這裏就應當明白,我們究竟是為什麼而戰。

不是國家,不是大義,而隻是我們自己。

在這一戰之後,我們其中可能會有很多人死去,也可能再也見不到其中的一些人……生命是如此美好,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基於生命。但世界上依然有比生命更為重要的東西……我們很清楚那是什麼,就像我們都很清楚為什麼你們會站在我的麵前。

當你的妻子和女兒被那些貴族像畜生一樣拖走的時候,你在想些什麼?當你匍匐在大地上,卻還是要被他們用腳踩進塵埃的時候,你在想些什麼?當你所有的一切都被奪走,但卻依然要對他們獻上你所知道的最美好的讚詞的時候,你在想些什麼?

是的,生命是美好的……但是還有比生命更為重要的東西。

那是自由和尊嚴。

為了自由而戰!”

在那一刻,他看到他們舉起劍,呼聲震天。

“為了自由而戰!!”

·

“從焰河紀1134年到焰河紀1362年,這兩百多年是焰河紀最為黑暗的時代。奴隸製與封建君主製並存,與此同時資本主義也開始萌芽,施加在奴隸、農民階級和手工業者頭上的壓力和剝削,不僅來自君主與貴族,還有大商人。在重重的壓迫下,沒有相應理論和信念支持的多次革|命,都被迅速消滅在了搖籃之中。人民的生活一片困苦,似乎看不到曙光,也不明白該如何才能見到黎明。

直到一個人的出現。”

——摘選自《孤獨的先驅者·肖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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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土豪妹紙們的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