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
“看你啊,你的眼睛在夕陽下變成了和我一樣的玫瑰色。”
少年微微一笑:“那不是很好嗎?”
……
維吉尼婭勉勉強強端坐在沙發上,忍著把紅茶潑到來者臉上的衝動,擺出標準的公式化笑容,用一種居然稱得上溫和的語氣衝對方說道:“許久不見啊,希爾阿姨,沒想到往日靠近我50m之內都忙著調頭的您現在特意委屈自己踏足這裏,看來今天真是個不宜出門也不宜見客的好日子。”該死的,我今天難得不用出外勤,她來添什麼堵?
坐在對麵神色淒然,端著紅茶的手微微發抖的貴婦人一邊抹淚一邊說道:“這一定有什麼誤會,我親愛的家主閣下,您要知道,我們一家都是十分尊敬您的,不其是尤瑟夫那孩子一直非常崇拜您。”
維吉尼婭都忍不住在心裏佩服自己的自製力——真是讓她想吐都吐不出來:“您來見我是為了什麼來著?太糟糕了,我總是這麼健忘。”
“您也清楚尤瑟夫是個多麼好的孩子。”說著說著,希爾又忍不住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維吉尼婭無動於衷,默默抿一口茶。如果真是這樣,那上帝是創造了一個多麼可怕的世界啊。
“所以我們親愛的尤瑟夫又做出了什麼讓人毫不驚訝的好事?”維吉尼婭動用全部的修養來使自己的語氣不要太過尖酸刻薄。
“您仔細聽我說,您一定要相那孩子,他肯定沒有錯的,那孩子是受害者,他承受了傷害,而您應該替他申冤,您應該為那個好孩子出頭——”
“希爾·艾爾斯特女士,”維吉尼婭不急不緩地放下瓷杯,聲音依舊平淡,“能評判是非的人是我而我擁有自己的意誌和對客觀事實的認識,所以您也仔細聽好了:我耐心極差,純粹是出於責任心和你身上從不具備的體諒心處理這件事,所以,”她帶上隨意卻不容忽視的壓迫感輕輕一揮手,終於舍得抬眸掃了希爾一眼,“就麻煩您言簡意賅了。”
希爾驚出一身今汗,穩了穩心神:“是我失禮了,家主閣下。其實是那孩子和加百羅涅的人發生了爭執,我相信一定是對方的問題,不然他也不會動手——請您放心,對方就是一點擦傷,就是有一個有點骨折,人還躺在醫院”
“人還躺在醫院叫有點骨折?算了,尤瑟夫又怎麼樣?”
“那孩子臉都青了一塊!而且,他人還在加百羅涅家族!西蒙——首領說全權交給他們處理,這可怎麼行呢!”
“怎麼不行了?“維吉尼婭突然站起來,轉身去拉開窗簾讓屋內充滿陽光,“他自以為是頂撞他人,僅僅因為對方實在看不下去他的作為而好言相勸委婉糾正。加百羅涅家族隻是要求你們作出一定賠償,並且放下身份誠心道歉,既沒有動手也沒有虐待,怎麼就不行了?”
“可是尤瑟夫的傷怎麼辦?那孩子受的傷呢?!”
維吉尼婭用一副充滿厭惡和憐憫的眼神看著地:“真是太愚蠢,愚蠢到我都懶得找什麼詞彙去教訓您。真以為我人在日本就什麼都不知道?順便一提,迪諾先生甚至都沒有告訴我這事,也沒有任何告狀行為,還是我主動詢問替你們這一家子廢物道的歉。我原本以為您今天會表現出一點悔恨之心才願意聽下去,結果還是這麼不可救藥。然而您對這一點毫無羞恥之心,一副小醜作態,真令家族蒙羞。”
維吉尼婭側過身,視線落在她的茶水上:“您的茶水應該涼了吧?真不好意思,我想我這兒應該沒有熱的了。”
希爾戰戰兢兢地放下杯子,神情既羞憤又恐懼,招呼也沒打一聲,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家主,您別太生氣,尤瑟夫一家向來這樣。”
維吉尼婭隨手把希爾用過的杯子丟進垃圾桶,氣不打一處來。真是在日本也不得清靜,家族就是被這些層出不窮的家夥給拖成現在這樣,風評和名聲壞得一塌糊塗不說,內部還矛盾不斷。再多幾個這樣的人家族就可以徹底廢掉了。
“希望在我死之前他們能長點心吧。”
“家主,您說什麼呢!“
“抱歉,是我失言。你忙你的吧。”
維吉尼婭的心情著實不太美好,今天又好像沒什麼必須要幹的事於是幹脆做好偽裝出去轉轉。這種時候,她可不想去那些過於吵鬧的街道,所以憑著記憶去到當年的小河邊。她凝望著河水一言不發,河水也回應她同樣的靜默。維吉尼婭稍微傾身,似乎那河裏的倒影不是她自己的身影而是往事的回放,而她則努力地想要離這些回憶更近,好像那樣的話她又回到那無數個美麗的清晨或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