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裳從小時候起就已經在練習這兩門技術,到了現今,七八年過去,早就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故此,她醒來的時間,也是恰到好處。
她成功地越過了中間無數枯燥無趣的妝扮環節,直接在鏡中看到了一個煥然一新的自己。
沒想到,居然還挺不錯的。
加急趕製出來的女式龍袍莊重又華貴,頭上昭示著帝王身份的冠冕金碧輝煌、戴上去隻感覺沉甸甸的,好似她父皇給她留下的這一攤子爛事兒一樣,讓人有點兒不堪重負。
不過,她可不會隨便認輸,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能真的當場退位了咋地?
要退位,也得等到把這堆破爛給弄好看點兒才行吧。
越裳生性雖然鹹魚,但好在一向樂觀,最擅長苦中作樂,故此她暫時把這些糟心的事兒拋在了腦後,興衝衝地跟宮人們說笑了幾句之後,便朝著大殿外走去。
大殿之前的空地上,文武百官們正列隊相迎,一見到她出現,立刻倒身便拜,三跪九叩,至高之禮。
在重新回到京中一個月後,她終於完成了登基大典,正式成為了大樾皇朝的第三任國君。
當然,先皇還在前頭紫宸宮等著過幾天的吉日厚葬入皇陵,此時還算作是國喪期間,一切隻能從簡。但即便是如此,這個登基大典也還是十分氣派,讓越裳覺得,這些錢花的可真是值啊。
至少大家看起來都挺高興的。
這麼說起來,這也算是必要的花銷吧?這也就難怪,一向精打細算的文少傅,都沒有對此表現出半分不舍。看起來,他也沒有那麼摳門嘛。
從黎明一直到了正午,這場大典終於暫時告了一個段落。
接下來的時間,本來應該是午宴的時間,跟著還有一係列的祭祖之類的活動,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緊急軍情忽然就到了。
原本喜慶祥和的氣氛一掃而光,整個大殿前的氣氛霎時間就凝重了起來。
試想一下,新帝登基這種本該華麗熱鬧、莊重嚴肅的盛大慶典正到了緊要關頭,忽然被一個騎著一匹看上去馬上就要斷氣兒的禿毛戰馬、整個人看著也馬上就要斷氣兒的邊關戰士一路高喊著“報!八百裏加急軍情!”給打斷了……這感覺是多麼難受。
但其實最難受的主要是文武百官,身為登基大典主角的越裳麵對這種突發情況反應得倒是很快——她隻是稍微愣了片刻,就趕緊讓人把那個戰士好生抬過來說話,算是全場反應最快的人了。
她本想先問這位兄弟兩句傷情,趕緊幫他找個太醫什麼的——軍情再是緊急,也得有命傳達才行吧……可惜還沒等她開口問話,那位戰士已經顫抖著手將懷裏一個泛著紅的鹿皮筒捧了出來塞進了她的手裏……然後頭一歪就溘然長逝了。
那份兒浸滿了這位英雄一腔熱血的戰報就這樣突然地呈現在她的麵前——邊關告急,北荻忽然糾集了十萬大軍攻城,勢如破竹,北城失守,懇求朝廷速速救援。
這個軍情一公布,大典現場立刻嘩然。
反應最大的當然是護國公——他本來就是北城的守將,這一次是為了給先帝奔喪才臨時回的京。原本想著往來最多月餘,而且臨走前也把城防事務全都交給了他多年的心腹,料想肯定是萬無一失的了。
誰料他前腳剛走,後腳北城那裏就出事兒了呢。
而且還是出的這種大事兒。
就算他之前有再光輝顯赫的戰績,就這一點兒,就全部都抹煞了——守了幾十年的城池,不過一個月就輕鬆被攻破,真是讓他一張老臉都丟盡了。
當然,丟臉還是小事兒,更重要的,是如何挽回這個局麵。
於是這位一向驕傲的老頭兒當場就跪下了:“老臣無能,有負先帝和陛下信任。請陛下準老臣即刻啟程,帶兵殺回北城,衛我大樾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