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告急的緊急軍情是在越裳登基大典的當天送到的。

不能不說,這真是個有意思的巧合。

就因為這個巧合,滿朝文武一個來月的辛勤準備,可以說基本上就算是完全毀於一旦了。

畢竟,說起這登基大典,與其說是為越裳這個主角辦的,倒不如說她是在配合滿朝文武、舉國上下的表演。

從心底裏說,她本來就不想搞什麼登基大典。

不但不想搞,甚至還有點兒抵觸,畢竟她平素最厭煩的就是這種“華而不實”、“走過場”的東西了。

從她小的時候起,各種慶典、大典,她就基本上沒有參加過——作為一個“先天不足”、“八字不利”的“寄養”公主,她開始是不能,後來卻是不想了。

對此,她母後一直耿耿於懷、說到相關的事情時總是小心翼翼,好像是生怕觸動了她敏感的神經、傷害她幼小的心靈一般。

但其實這也大可不必。

因著這實在是沒有什麼,反正她也不喜歡。

不過這一次的登基大典,倒是感覺有點兒不太一樣。

此番登基大典算是舉國上下一等一的大事,乃是丞相傅宗書和少傅文崝一手操辦的。

護國公也在這“籌備”的班子裏掛了個名兒。但是他輩分最高,最多也就算是個“顧問”。就算是他本人再是才能出眾、文武雙全,並不是個隻會打仗的武夫,反而多才多藝什麼都會,卻當然也不能隨隨便便就來做這些雜事。

反正有傅宗書和文崝兩個能幹的人在,新帝登基大典的事情也能搞得七七八八,不說盡善盡美,也差不了多少。

她曾經試探著說不如咱們不辦了,但傅宗書和文崝卻都堅決不同意。

甚至連護國公也表示這慶典必須得辦——說什麼現在正是內亂初定、需要穩定人心的時候,所以說,這種慶典活動是必須的。

被他們用這個理由勸了一下,越裳便也就沒有再多掙紮了。

有時候她常常在想,可真是沒有比她更好性兒的皇帝了吧?

但這種本就是無傷大雅的事兒,又有人上趕著操辦,關鍵是還有點兒“眾望所歸”的樣子,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這個時候,倒是沒有見到這位文大人心痛國庫的錢袋子了。

前幾天不是還在那裏冥思苦想,到哪裏去弄點兒錢來擴充軍餉呢麼?

現在倒是舍得花在這些沒有多大用處的東西上了……越裳看著文崝一臉正經的樣子,就忍不住想去逗弄他一下,有時候弄得這位聽說一向是以“舌燦蓮花”聞名的少傅大人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才故作正經地轉換話題,算是她這日漸無聊的執政生涯中,少有的樂趣之一了。

總之,在傅宗書和文崝的活躍下,一切進行的有條不紊。

不過十餘日,新帝登基大典就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了。

與此同時,宮殿的修複也進行的很是順利。

先帝的棺槨停在先帝的寢宮紫宸宮已經過了二十七天,找欽天監算過了安葬的吉日,恰好就在再過七日之後。

欽天監當然也早給算了一個登基大典的黃道吉日,便就是安葬吉日之前三日,也就是說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

於是,這個寄托了舉國上下希望的大典,在精心準備了一個月之後,終於在萬眾矚目中開始了。

大典當天越裳天還沒亮就起了身,如同一個木偶一般地任由宮人們替她梳洗打扮。

新帝登基大典正式的禮服、冠冕、甚至妝發都各有定規,十分繁瑣複雜,宮中的人手又不算太夠,故此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才總算是折騰好了。

越裳雖然勉強維持著端莊的樣子,卻還是偷偷在中間睡了一覺——沒辦法,要是你每天想在一個非常厲害的先生和另一個更加厲害的姨母眼皮子底下偷懶的話,也一定會修煉出來這種“不動聲色”地睡著的技能的。

並且與此相配的是,還需要一門兒“及時”蘇醒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