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明樂進來,倪娘神色慌張,立即把一個東西放到自己貼身丫環手中。貼身丫環拿起就往屋外跑去。
明樂眼尖地瞧見她們手指交錯間,一個綠色的東西一晃而過……那是什麼?
明樂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猛然看向了自己的床邊。隻見那個素來妥帖放好在床角的盒子被翻了出來,因為盒子密封沒有鑰匙,她們竟然直接把它砸開了。
那盒裏放著的是玉佩!自娘親死後,很多東西就都被人搶走,這枚玉佩是明樂費盡心思才藏下來,可以用來回憶娘親的慰藉了!
明樂瞳孔震顫,立時想跑去拿回,然而卻忽然被十幾個侍衛阻住了去路。
“誒你快告訴我,那玉佩是不是很值錢啊?”瞧明樂急切的樣子,倪娘樂滋滋了,這玉佩肯定很貴,芸娘肯定喜歡。
明樂慍怒:“你怎麼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倪娘不以為然:“明樂你別這麼小氣,就隻是借給芸娘幾天罷了。”
“那你為什麼不拿自己的東西做人情?”
倪娘覺得明樂是在針對她,立時不高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境不好,我那些東西哪能送得出手?倘若我有的話,別說借,我早就送給芸娘了!”
見明樂仍是不死心地想追回,倪娘不耐煩了,直接冷臉罵道:“你當誰稀罕你那破玩意兒呢!芸娘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過段時間自然就還回來了。”
“真愛計較……”倪娘仍想喋喋不休,可她眼角一閃,見明樂利用身體靈活甩開包圍,直衝自己而來,倪娘立即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拔腿就跑。
直到跑回了自己屋裏,倪娘才大喘了一口氣。
倪娘長著一張看起來很本分的臉,有不少姑娘沒和她打過交道,就以為她性子也很老實。見倪娘神情慌張,這些姑娘連忙關心地湊了上來:“你怎麼啦?”
“快喝點水歇歇。”
倪娘驚魂未定,見一圈人神情關切地圍著自己,倪娘抽噎一聲,簌簌流出眼淚:“是明樂她,她的玉佩在芸娘那裏,就找我出氣……”
聞言,這群姑娘想想平日裏倪娘行事膽怯,一定不是她先主動招惹別人的,立時群情激憤,引發了關於明樂的聲討。
“冤有頭債有主,她明樂不和方芸娘去對峙,衝倪娘來幹嗎?”
“這還用說,肯定是看人方芸娘有人維護,不敢去唄。那也太不要臉了,這不就是柿子挑軟的捏麼!”
“惡心!當初她剛來時,可是倪娘主動和她交好的,她竟翻臉不認人。”
……
明樂還是沒有追回玉佩。她去求見方芸娘時,方芸娘說自己頭痛,閉門不見。
因為顧忌玉佩在別人手中,明樂忍氣吞聲:“我不打擾芸娘休息,能不能隻把玉佩還我?”
錦桃眼神一閃,笑道,“芸娘已經歇下了,奴婢也不便去找玉佩。要不然這樣,等過幾天還你。”
如果是其他事,明樂可以不追究,可是這枚玉佩實在太重要了,她咬咬唇,隻能追問:“究竟幾天?”
“五天五天,肯定還你。”說罷,錦桃伸手一推,將明樂打發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夜裏,明樂的夢裏罕見地出現了娘親。
明娘子眉目溫婉,眼神溫柔得恍若潺潺流水,不舍地一遍又一遍凝望著明樂:“娘的明樂……”
明樂眼眶通紅:“娘,是明樂不孝,沒有護好玉佩。”
明娘子微微笑著,氣虛道:“不怪,不怪你,但記著,之後一定要拿回來!”
明樂點頭應是,臉頰自明娘子的手心輕輕擦過,悶悶不樂道:“如果有機會可以從這府裏脫離,我就回鄉裏,再不來這京城!”
誰知明娘子臉上卻顯出幾分焦急來,不停告誡著:“留下來!留在這裏!”
“娘親?”明樂目光茫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明娘子牢牢地抓緊明樂的手,執著地重複著:“京城,留下!”
“娘親!”明樂不懂明娘子為何這樣說,她想讓娘親解惑,然而抵不過意識清醒,明樂不斷掙紮著,卻還是被迫脫離了夢境。
一瞬間,仿佛有片片雲霧籠罩在明樂與明娘子之間,將她們一點點隔絕開。
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大亮,明樂難得睡個這麼漫長的夢,醒來以後還在貪戀著夢境留下的溫暖。
回想起夢中所見所聞,明樂一呆。
難道……隻是個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