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7、神(1 / 2)

吉米踏上江麵,天地在這一刻格外寂靜,白雲和清風仿佛追隨著他而來。

他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水上行走,在男人和女人相切的一個片刻之間,他跳了起來,一拳打在男人的臉上。

第一個照麵即是拚盡全力的一拳,對待這個男人,吉米沒想過要仁慈。

呼嘯的拳風猶如蒼龍。

猛烈的衝力嘶吼著摧毀了男人的頸椎,把他的身體帶離水麵,凝固在半空,勢要將他一拳打飛到遙遠的天邊。

隨之而來的是更為殘酷的爆發。

澎湃的力量在嗚吟,由點至線,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男人在浮滿碎銀的月光的江麵一路爆退,橫衝直撞,被那一拳生生地拉扯出一條長長的水線,最後轟地撞入對岸。

土塵飛揚,江流無聲。

女人錯愕地看著這個生猛的男孩,似乎覺得此情此景,配上此等良辰美景,風花雪月,著實是應該對他說些什麼才行。

可沒等她開口,一股不詳的預感卻猛地在她的心底炸開了。

男人沒有死,或者說,他似乎是已經死了,但又從水底活了過來。

在那個封閉的熔岩世界裏,她曾親手殺過他成千上萬次,每一次將匕首捅進他胸膛的時候,她都能從他的眼裏看到一種晦澀的訣別。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用眼睛在跟她說話。

說,我馬上就要死啦。

但死的隻是千千萬萬個我之中的一個。

這個我要是死了,另一個我還會再活過來的。

這其中存在的一些複雜難解的東西,沒辦法解釋。

我隻是希望你能夠理解...

每個人生來都是殘缺的,每個人的心裏都藏著千千萬個人。

虛假的我,虛假的你...

從一開始,這個世界就不曾擁有過所謂的真實。

....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要對她傳達這些奇奇怪怪的信息,她隻是不可置信地看到了江麵之下忽然浮現出了很多張臉。

一張張表情重複,笑容曖昧,臉色蒼白的臉,情形與熔漿世界內如出一轍。

那個脖子都被打斷的男人還沒有死。

他,或者說他們...

就像是水母一樣地在江流裏漂浮,緩緩露出水麵,在冷風掠過的須臾間,他們整齊劃一地伸出一隻隻蒼白手臂,撐著虛浮水麵,搖搖晃晃地起身。

又像一株株枯萎、腐爛的水草。

他們的目光空洞,透著迷茫,沒有朝那兩個對他們抱有明顯敵意的人走來,而是自發地朝著那座聳立在大江中央的冰山走去。

斷截的輪船此刻已然完全沉沒。

路麵平坦,男人們在粼粼波光中行走,像極了朝聖路上的苦行者。

他們一批又一批地到達那座冰山之前,把沒有掌紋的手輕輕地貼在冰的堅壁上,任由冰山之內的某種奇異的能量把他們吸收。

隨著消失的男人越來越多,冰山最高處的一些堅壁驀然脫落,隨之蔓延出一條條狂亂的裂縫,深沉的呼吸聲透過裂縫傳達出來,延綿至大江之外的山林。

不少鳥獸在睡夢中驚醒,成群結隊地開始了逃亡。

女人臉色大變,似乎是預感到當所有男人走入那座冰山之後,這個地方即將會發生什麼樣的可怕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