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抓向大花貓的手在風掠過長街的時候,忽然定住了。
停留在與大花貓間隔不到半尺的地方,再稍稍往下探一探,就能摸著它的皮毛。
空氣像是逐步凝固了那樣,燈光下的黑暗,在靜靜地發酵著死亡。
男人開始察覺到自己的肺腑開始難以呼吸,肌肉又酸又痛,仿佛灌入了大量的塑化劑那般,局部的神經不是痙攣,就是僵硬,渾身上下無法動彈。
一如在生命波動上施加了一道標好了時間線的休止符。
時間到了,波動將會平息,以此延長成一條無止境的空白直線。
“混...混賬。”男人顫抖地開口,聲音既是喑啞,又是扭曲,仿佛隻為了說出這簡單的幾個字,已然用盡了全身所有力氣。
雨棚之外的大雨嘩啦啦地下了下來,水汽氤氳在這片擠滿人的陰影裏。
男人的同夥們紛紛變色,大聲地質問他對自己家的兄弟用了什麼妖術。
陳富貴沒有搭理他們,隻是輕輕地彎腰放下那隻杯子,靜靜地望著那個因為痛苦而癱倒在地上,麵色煞白的男人。
“我沒用什麼妖術,我不想殺誰,我隻是希望能夠得到我應該有的尊重而已,”他把手肘頂在膝蓋上,用兩隻手撐住自己的臉,輕聲地說,“我從來沒有試過殺死一個人,因為對於以前的我來說很難,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確實很簡單。”
“我真的...”他捂著臉,不知所以地深呼吸,“從沒想過會這麼簡單。”
....
“恕我管教無方,沒能教會他們如何以禮待人,有錯之人應該是我才對,如果您要責罰的話,請把他身上的痛苦一點不剩地移加在我身上吧。”
有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中年男人冒雨趕來,快步擠進這群男人的包圍之中。
他徑直地來到陳富貴的麵前,不顧眾人的阻攔,不帶絲毫猶豫地在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幾十歲的小輩麵前跪下。
“我不想殺人,你知道麼?”
陳富貴對他說。
“知道,殺人有損公德,當然是能不殺則不殺,”中年男人說,“鄙人無禮,鬥膽懇請大人饒他一命。”
“我沒想殺他,”陳富貴說,“但我要聽到一聲認錯,你讓他跟我認錯。”
中年男人立馬抓起自己手下的胳膊,把他麵前扶正,與他一同跪在陳富貴的麵前,勒令他對立刻對麵前這位高人道歉。
可他的手下不肯。
哪怕此時他的臉色已經近乎白紙,眼看馬上就要掛掉了,他還是不肯承認自己是錯了,他死死地盯著陳富貴的臉,仿佛要把這張臉記在自己的靈魂裏。
即便是等會兒就要死了,他變成了鬼也不會放過陳富貴。
“我錯你XX。”他咬牙切齒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