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把她的手牽住,與她十指相扣,誘著她環住他的身軀,他感受到了背上屬於她手指的溫度。
他鬆了口,退後幾分注視著麵前的人,她的眼裏水蒙蒙的一片,雙頰緋紅,兩片嬌軟的唇泛紅如血。
“可以嗎?我的公主……”他的聲音低沉溫柔,眸子中靜水流淌,清澈見底又諱莫如深,他鬆了鉗住她下巴的手將她的另一隻手往自己的外袍處引,他格外耐心,循循善誘,啄吻在她的耳後一遍又一遍地詢問“可以嗎”。
“陛下!”
“鳳君!”
門外傳來兩人熟悉的聲音,祁仲桐聽見那三三兩兩的腳步聲靠近,眼底剩下一片清明,手一抬揚起一陣風便將木門關住,他把麵前的人擁進懷中,安撫地一下又一下地拍著她的背部,蹭了蹭她發紅的耳畔沒有再說一句話。
門外的兩人沒有半點眼力見,把木門推開,一個比一個大聲地嚎道:“陛下!”
“鳳君!”
祁仲桐眼皮都不抬,冷冷地說道:“方育,你也跟連潮學壞了。”
方育噤了聲,連潮卻依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看見滑落地下的紅繩哀嚎:“哎喲我的陛下,是我來晚了一步,忘了告訴你你當初想要捆住鳳君的繩子被我放到了庫房裏麵。”
祁仲桐拍著她背部的手一頓,在她耳邊輕飄飄地說道:“哦,是拿來捆臣的,差點就信了你那拿來翻花繩的鬼話。”
“連潮!”她欲吼他,發出的聲音卻嬌嬌的格外軟糯。
“陛下你怎麼了,聲音怎麼這樣,是不是生病了……”連潮還欲多關心一些,方育卻眼疾手快地拉著他往外走去,還貼心地幫他們拉上了門。
“你幹什麼,我陛下還在裏麵呢,陛下,要不要我去請禦醫——”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快走快走。”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宋鈴蘭從他懷裏退出來,雙手撐在他的肩膀處把二人隔開一臂的距離。
“寡人是女帝。”
“臣知道。”
宋鈴蘭看他說話的時候斂了麵上的神色,心跳處不由得狠狠一縮,她用右手捂住他的眼睛,左手握住他的後腦讓他靠近她些,然後在他唇畔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點到為止。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身軀崩得死緊,又期待又彷徨。
“女帝不需要男人來主動。”她鬆開了捂住他雙眸的手,軟軟的聲音像是初夏的晚風,拂過他的心尖。
他扶著宋鈴蘭的腰讓她從桌子上下來,幫她攏了攏頭發後又理了理衣衫。
宋鈴蘭學著他的模樣幫他撣了撣月白的衣袍,他心中顫動又欲上前,宋鈴蘭卻拿過一旁掛著的木棍橫亙在二人之間。
“不是想挑信物嗎?怎麼總是偏題。”
祁仲桐抿了抿唇一笑,眼眸一彎格外的乖巧,他四處張望著,打開了架子上的錦盒查看,有她小時候愛玩的彈珠,還有小時候愛戴的發飾,他一一尋了去,都沒有他想找的東西。
他往另一個貨架上尋去,依舊沒有,反而牆角一個用布蓋著的東西把他的注意吸引了去。
他走上前去,垂下眼睫看著麵前的物什,抬手將那灰布挑開,一架蒙塵的箜篌出現在眼前。
就是它。
——他的玉笛,公主的箜篌。
終於又相見了。
他自重回洛陽,重回朝堂之後便一直在尋找它,每每出入椒寧宮都會好奇那架原本擺放在宮中的箜篌為何不見了蹤影。
他當公主伴讀的時候陪她去過花朝節,花朝節賞花賞樂,心意相通的男女可以以樂調互表心意,《相和歌》在街巷中唱了一遍又一遍,不少人以琴、箏、簫、鼓相會,載歌載舞,不亦樂乎,他問身邊的人可會什麼樂器。
那人折了一朵桃花別在鬢邊說道:“我會的樂器已經失傳了,你就當我什麼都不會吧。”
“那是什麼?”
“箜篌。”
他把她的話記在心裏,翻遍古籍發現書上有箜篌的模樣,他便照著書上的圖紙給她製了一架,換弦調音費了好大功夫才勉強仿了出來。
他欣喜地將箜篌送給公主,期待她彈上一曲。公主彈了,卻比殺豬還難聽,他這才在宮人們的雜言碎語中知道公主最擅長的其實是箏。
在隔天,他便收到了公主送來的玉笛。
她還給那笛子編了個秋山綠的穗子,掛著一個東陵玉製成的鈴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