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著她如此怯弱乖巧的模樣最終還是沒能下得去手,他把她攬進懷裏抱住,在她耳邊磨蹭著:“連笙那邊要回去看嗎?”
“要。”
“那臣陪陛下去吧。”他一邊說一邊鬆開了圈住她的手,把她的衣襟處整理了一番後又伸手向她把她扶下了床。
窗外的雨還未停歇,嘀嘀嗒嗒著與草木花葉和鳴,祁仲桐牽著她的手走出門去,讓方育去取了一把傘過來。
“就隻有一把傘嗎?”她想起上次和他一同遮雨時的場景。
祁仲桐淺笑著點了點頭,把油紙傘撐開向她的方向傾斜而去:“這次臣定會護著陛下的。”
宋鈴蘭點了點頭,挽著他的手臂往連笙的臥房處走去。隔著雨霧遙遙一望,連笙房中的燭火還搖曳著,一抹剪影印在西窗下,燭火跳動,那人影便也跟著一晃。
“連笙?”宋鈴蘭上前一步叩響了房門,房門便“吱呀”一聲由裏向外打開。
“陛下……鳳君?他的語氣中有隱藏不住的驚愕,陛下會來倒是意料之中,鳳君也來倒是在他意料之外了。
連笙回過神來說道:“外麵天寒,陛下和鳳君快請進來吧。”說完話他恭敬地讓出道路順手接過祁仲桐手中的雨傘迎了他們進來。
“傷處還疼嗎?若是疼到撐不住不若寡人遣兩個人把你送回洛陽去,付府那邊寡人找人去幫你解決。”
連笙聽她這樣說自是心中感動,捂著頭上的傷綻開笑容道:“勞陛下費心了,這傷處已經不疼了。付府的事情還是奴才親自去解決才好,還請陛下不要把奴才遣送回洛陽。”
“你若執意於此,寡人便不多加勸阻了,隻是她付府所需的銀兩無需你出,寡人替你出了。”連笙聞言驚愕的抬頭看向那燭光照耀著的人,聽見她接著說道,“你的賣身契日後歸屬於寡人,你便不再害怕某一天又流落街頭了,在你弱冠之前,寡人都會好好庇佑著你長大的。”
“日後若是想走了或者遇到了心上人,你就來給寡人說,寡人放你走,或者替你和心上人說媒。”
連笙的眼中有晶瑩閃爍,他垂下眼睫笑著應道:“多謝陛下。”他的笑意中藏了幾分苦澀,看得宋鈴蘭格外憐憫他幾分。
“夜色不早了,寡人就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是。”
宋鈴蘭起身,帶著祁仲桐走出了門外,二人撐著傘站在雨中,她看了看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正準備開口卻被祁仲桐打斷了話語:“臣送陛下回去。”
話畢,他便不容拒絕地牽起了她的手,領著她往臥房處走去,沿路的雨漸漸下了下去,滴答滴答的打在傘麵上,格外寧靜又格外躁動。
她偷偷抬頭瞥了身邊的人一眼,半張著唇喊了一聲:“鳳君。”
“臣在。”他低下頭來,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中全是她的身影。
“鳳君!”
“臣在。”
他拉著她的手往夜色深深處走去。
……
按照原定的行程,他們在汝州離宮隻有一日的歇腳時間,可是宋鈴蘭為了讓連笙再緩緩便又多停留了一天。
隊伍可以停留,她所要處理的事情卻不能再停留。
批複好大臣們的奏折之後她寫了一封交給東海縣令的書信拜托連潮交給驛站的人快馬加鞭的寄出去。這信中的內容倒不是什麼國家大事,不過是讓東海縣令拿上銀子去付家探探。
若付家就此知足收手她便不過多追究,若付家老夫人還不知足就休要怪她動動手指了。這般肮髒之人本不值得她親自出馬,隻是連笙實在可憐,若不能一次打擊付家寬慰連笙隻怕他後半生都會活在那陰影之下。
她不忍心看到自己父君拚命救出來的人遭此苦痛,父君救他一次,她便再救他一次。
隻是這般想著,她的黑眸不由得沉下了一團濃墨,大拇指按著關節哢哢作響,連連笙進來請安都沒有察覺。
“陛下。”連笙放大了聲音又喊了一遍,看著在桌子後眸色沉沉的人不由得一驚。
“嗯?”她回過神來,看著端著托盤上前的連笙,眸裏的狠辣散去隻留下一片溫柔的清明。
“吃餃子嗎?”他把托盤放到桌角去,取了盤中的一碟餃子和蘸料放到她的麵前,“陛下趁熱吃吧。”
他一邊說一邊把銀筷遞到她的手中,滿眼期盼地看著她拿起筷子向自己做的餃子探去。
在筷子頭即將碰到餃子的時候她卻收回了手,笑盈盈地望著他說道:“連笙做的東西一向好吃,寡人忍不住想跟鳳君炫耀一下,你去請他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