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皇位——更是沒人想要。
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隨著那一下一下,陸析鈺穩穩地踩實了步子。
一隻通體黑色的小貓從他麵前走過,隱在了牆角的暗影裏。
四下無人,陸析鈺輕輕走到那隻小黑貓的身邊蹲了下來。
兩相對望,他率先伸出手去順它的毛,極輕地念道:“如果我是父親,定不回掖都。不過罷了,這不是給我碰上了嗎?我倒想看看當年到底有哪些人躲在背後。”
小黑貓偏過頭來,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反手給了他一爪子。
看著那壞脾氣的小貓消失於夜色之中,陸析鈺翻了翻手掌,發出一聲哼笑。
宮門外,顧易正環胸靠在樹下。
陸析鈺收回思緒,從他麵前走過:“怎麼?武籍整理到現在?”
顧易跟了上去:“算了吧你,別嘲我了,顧公子我專門在這兒等你的。剛剛那些人出來我可都聽見了,你怎麼和聖上說的?”
陸析鈺掐頭去尾地和他簡單說了說,顧易上下看了看,最後隻吐出三個字:“手諭呢?”
陸析鈺稍頓,答道:“沒有。”
顧易張大了嘴:“合著你在裏麵玩呢?這麼大的事沒有手諭?就你花水樓下和小啞巴結的仇,你看她到時候願不願意幫你。”說完又要轉頭回去請旨。
陸析鈺拉住他。
現在回去請旨,豈不是再打一次李宣的臉。
陸析鈺一雙蒙上團霧的眸子似醉非醉地彎起,笑道:“你沒聽過不打不相識嗎?”
顧易白眼一翻,也懶得管他了,想起了另一件事,正色道:“誒,對了,你猜我整理武籍的時候看見什麼了?”
陸析鈺睨他一眼,沒答話,自顧自思量起要怎麼和那小怪人說。
平日裏顧易總跟在陸析鈺後麵聽差遣,這次總算翻身了,於是賣起關子來,他神神秘秘地補了一句:“跟案子有關的。”
陸析鈺把玩著折扇上的墜子,聽了出來顧易的心思,偏是神情閑散不搭他的話。
瞧著陸世子清風無愁的樣子,顧易沒勾起陸析鈺的好奇心,反倒把自己給憋著了。
顧易不死心地停下步子,聲音大了點:“和小啞巴有關的!”
這回陸析鈺步子一頓,緩慢地停了下來。
顧易兩手環胸,得逞地笑了。
卻不想陸析鈺回過頭,眼皮子一掀:“你愛說不說。”
“……”
顧易發現陸析鈺這個人真是有股煩人勁兒,把人的脾氣吃得死死的。
默了默,他也不再和這個沒勁的人兜圈子:“這次死的最後一個是兵部侍郎任慈,我今天整理武籍的時候才發現,他是刑部尚書紀孔祥的表親。”
對紀府,陸析鈺倒是有點印象,刑部尚書紀孔祥,他接觸過。
陸析鈺:“說重點。”
顧易聳肩:“重點就是,紀家有一個獨女名叫紀煙,聽說她嬌蠻得很,紀家從小把她當寶貝養大的。”
“老來得女,嬌養不稀奇。”陸析鈺回憶起紀孔祥兩鬢微斑的樣子,說道。
“但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顧易繞了一圈,終於說到了正題,“重要的是,紀煙有一個從小長到大的好朋友,你猜是誰?”
掖都高門貴女這麼多,這次找準機會給親王府的帖子寄了不少,陸析鈺沒一個上心的。而紀煙這個名字他連聽都沒聽過,更別提紀煙從小到大的朋友是誰了。
但是顧易說了這麼一堆,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隻聽顧易拍拍他的肩,欠打地說道:“你說巧不巧,她的好朋友啊,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啞巴。”
陸析鈺撫過自己手上的爪痕,笑了。
心心念念嗎?
瞧這,辦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