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第19章(3 / 3)

沈融冬同波斯人們攀談過後,朝他們解釋:“他們口中卻說,是今年的邊疆稍不太平,他們在邊關收不著好東西,又輾轉到京城,沒承想遇黃河水患,京城周邊亦災禍連連,隻能暫住在山民家中。起初他們見著的皮毛頗合心意,皆是上乘貨色,商議以二十兩銀子一件貂皮,十五兩銀子一件狐狸皮,以及十兩銀子的狼皮,這等價格收購完他們手中所有皮毛。”

“可是山民們見提出的價錢他們輕易答應,料想是自身吃了大虧,又提出漲價二成的要求,波斯人們不能空手而歸,便答應了。誰知後來路上貨箱底層不慎損壞,發現底層貂皮全是用黃鼠狼的皮毛染製而成,根本不是他們商議好的那等貂皮,而狐狸皮,狼皮,也均是以次充好……波斯人氣得不輕,當下找到山民們要清算,偏他們哭訴天災人禍揭不開鍋,波斯人心軟,隻能同他們商議好退一半銀子。”

“沒隔幾日,他們商隊將皮毛運走,剩下的波斯人提及退銀子的事,山民們無人認賬,”沈融冬咬字清晰,“他們直說當初簽下的白紙黑字上,寫的便是二十兩購買一件貂皮,他們給的也是貂皮,貨已經運送至遠方,總不能再追回來查證,去衙門裏告上他們一狀。”

褚石聽完沉思,過後問:“這山林裏有那麼多珍稀的上好皮毛嗎?”

“現在聽見的也隻是波斯人的單方說辭,暫且不能下定論,”沈融冬朝為首的山民問,“你們的白紙黑字可有隨身攜帶?”

本來山民們臉色逐漸變差,器具有重新揚起的勢頭,但現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終是為首山民掏了掏懷中,上前來將字據遞出到她眼下。

沈融冬低頭細看,分析道:“皮毛的價錢的確是如同波斯人所說,可再也看不出其他,現下你們各執一詞,為今之計,隻有將那批皮毛追回,到府衙裏經由府尹審理,才能定奪出事件真相。”

山民們的臉色瞬息拉下,有人不滿:“若是他們在路上替換掉我們的皮毛,我們又該到哪裏尋說法?要知道,這皮毛都運送出去好些天了,便是追回來,如何能證明是當初的那一批皮毛?”

沈融冬笑問他:“我且問你,你們往常打獵,剝下來的皮毛不用換取銀子的嗎?”

那人臉色為難:“換…倒是要換的。”

“那你們光憑囤積,”沈融冬在他眼前一抖紙張,白紙黑字寫明,貂皮足有上百件,更遑論其他皮毛,“你們隻靠這片小獸極少出沒的山林地,便能在賣皮毛不愁生計之餘,還不斷珍藏這麼多皮毛,待到波斯人來,再賣給他們這一大批?”

“你一個小女子,懂得什麼?”山民裏有人揮柴刀道,“我們村落裏的獵戶就不少,囤積一些皮毛,有什麼好奇怪?再說你竟然會說波斯話,怕不是和他們特意串通好了,來訛詐我們的吧?”

沈融冬看向他:“我如何會知道你們在這時將他們趕出,再說,你們若是收過他們的借宿費用,隻因為交易期間的爭執將人不明不白趕出來,怕是也不合適,也是觸犯了我朝的律法。”

山民們聽聞,紛紛揚起器具,陰沉著臉色,替自己辯駁:“別聽這個小娘子的話,她會波斯話,是幫著波斯人的。”

沈融冬笑著搖首:“我之所以略懂一二,是因為家父及家兄的教導,他們常年在邊關駐守,我也曾在邊關住過小半載,不信你們便到京城裏問問,中原人會波斯話奇怪嗎?還是說,觸犯我朝的哪條律法?”

山民們根本聽不進去,揚著器具越來越近,褚石窺見他們眼神凶惡,喊了聲放肆不起作用,不由得抽出腰側長刀,其他親衛見狀,也都拔出長刀,呈嚴陣以待的姿態。

“怕什麼?”有山民鼓舞氣勢,“他們就是騙子,一心想要幫著波斯人,不用等官兵來,我們先把你們捆起來,到時候再喊官兵來招打你們!”

“是啊,別怕,”其他人附和,“上去就是了,他們人少,沒我們的一半人多,怕他們做什麼?”

沈融冬苦笑,看向護在她身前的褚石,以及緊張得瑟瑟發抖的綠竹,輕問道:“褚隊長,若是要製服他們,你有幾成的把握?”

褚石將長刀橫擋身前,鎮定道:“雖然他們人數眾多,可是我們兵刃好,而且身法輕熟,想要製服這些刁民,不是難事。”

“若要不傷到他們呢?”

褚石聞言,旋即為難:“那,這可便有些難度。”

“若是加上我們?”

近夜裏的聲音傳揚更為遼遠,馬蹄的踩踏聲伴隨這道聲,他們當下都看向山路前方,塵土滾滾四散,一隊駿馬齊整而來。

為首坐在馬上的人,著一身黑色勁裝,到了跟前,行雲流水般從馬上下來,到沈融冬的身前行禮。

“恕屬下來遲。”

沈融冬低斂眼眸,看清他的臉,微微訝然道:“崔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