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1日,又是一個周六。
在剛過去的十來天裏,馮決的蹦床練習進展神速,能不能達到高森的水平,還不好說。但絕對領先了同組的劉霞和趙晨一大截。
順便一提,劉霞是在公園滑冰的時候,被熊煜看中的。而趙晨則是在公園玩滑板的時候,入了張順的眼。
嗯,他們四個,就沒一個是正經滑雪出身的。
這幾天,馮決已經開始蹦床輔助的空翻和轉體練習,都是配合單板滑雪動作的,跟正經的蹦床體操有所不同。
而有體操訓練基礎的高森,則已經開始穿戴滑雪板練習了。
空翻在蹦床運動中,也是一個難度和危險性極高的動作,所以此刻……
“啊,我不行了!快放我下來啊!”馮決被輔助的繩子和護具固定住腰胯,倒懸在半空中,隻覺得熱血衝頂,難受得哇哇直叫。
“男孩子怎麼能說自己不行呢。”熊煜兩隻手拉著輔助繩,一個用力,又把他往上帶了十幾厘米,“相信自己,腰部用力,團身,往上,翻過去!”
“我翻不動了啊啊啊啊——”馮決繼續慘叫,見熊煜不為所動,隻能咬緊牙關,將腹部肌肉繃緊,往上一卷,用力,起!
以腰胯部的護具為軸心,馮決一個後空翻,正立,然後因為無處著力,在慣性地作用下,又往後翻去。
“啊啊啊,怎麼會這樣?!我不要翻了啊!”
熊煜將繩子盤在腰間,一隻手牢牢鎖住繩扣,一隻手揉了揉耳朵:“中氣還挺足,看來還有勁,繼續翻……”
馮決簡直氣得想罵人,但人在繩子上,不得不低頭,隻好繼續翻。連續幾組空翻下來,隻覺得嗓子都啞了,嗯,反倒是腹肌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酸痛難耐。
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在蹦床上翻跟鬥,是這麼難受的一件事。天旋地轉造成的眩暈和腦部充血不說,想要在空中沒有借力的前提下,連續空翻,難度簡直max+。
如果能回到幾年前,他一定要扇那個想賴在體操隊不走的自己一巴掌:翻什麼跟鬥,練什麼體操,這玩意兒,是你能挑戰的嗎?你不配!
而此刻,覺得自己不配的馮決,終於完成了熊煜規定的任務,被他大發慈悲地從空中放了下來。
“呼呼,感覺快要沒氣兒了。”馮決汗如雨下,踩在蹦床上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是虛的,使不上勁,隻好大字型往蹦床上一趴,大喘氣。
“趕緊去衝個熱水澡,換件衣服。”熊煜拍了他後腦勺一下,將他拎了起來,“這倒春寒呢,別感冒了。”
“哦!那你幫我把這個取下來。”馮決伸手踢腿,不自在地撥弄著胯間的護具,“這玩意兒緊了,勒得人不舒服!”
“就你嬌氣!白長這麼大個了。”熊煜沒好氣地蹲下身,將護具上的綁帶解開,又將連著繩子的卡扣摘下,“好了,快去吧!”
“得嘞!”馮決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輕輕蹦了幾下,利索地下了蹦床,往男更衣室跑。
“嘶,果然破皮了!”馮決扒下褲子,往腰間和腿根處瞟了一眼。
一大片因為血氣不暢而形成的紫紅色印記,有些地方還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森哥,我忘帶藥了,用一下你的哈。”馮決朝浴室那邊打了個招呼,駕輕就熟地從高森的櫃子裏拿出一罐藥膏,就要往身上塗。
“哎,你還沒洗呢,就開始塗藥了?”高森探出頭來,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哦,瞧我這記性!”馮決一拍腦袋,把藥膏放回去,就往淋浴室跑。溫濕的蒸汽將他包裹住,仿佛在蒸桑拿。
打開噴頭,微燙的熱水從頭淋到腳,一寸寸撫過他的肌體。肌肉的酸痛立時得到了緩解,但破皮的地方反而麻辣火燒,特不舒服。
“森哥,你以前練體操的時候,也這麼辛苦嗎?”馮決一邊洗刷刷,一邊問高森。
“差不多吧。不過那會兒年紀小,不太記事,到底覺不覺得苦,現在也記不清了。”高森眯著眼睛往身上打沐浴液泡泡,隨口應答。
“那你練體操好多年了吧?”
“嗯,六歲練起,快八年了,去年才轉的單板滑雪。”
“那你怎麼不繼續練體操了?是和我一樣,個子太高了嗎?”
馮決上下打量了一下高森,見他雖然身高比不過自己,但應該也有一米七六左右,身形也修長,肌肉也是流線形的,並不敦實,估摸著還能再往上竄一竄,不由得猜測道。
“不是,是我手臂力氣不夠,做不了那些動作了。”
高森將手上的暗紅色護腕正了正,“嘩啦”一下打開頂上的花灑,將水流開到最大,很快就將身上的泡沫衝掉。
“我洗完了,先去教室了。藥膏放在櫃子裏,你別忘了塗啊。”
“哦,好的。”馮決向他揮了揮手,“森哥,記得給我占個座哈,靠中間位置的……”
二十分鍾後,馮決踩著點來到了上課的教室,直接竄到了高森邊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