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詳著說出深奧之話的她,這一刻她似乎不再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而是一個看透世態炎涼的垂暮之人。

她的小臉依然嬌美,可神情卻流露出一股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淡漠。這樣的她比方才他心生錯覺時還要虛無縹緲。

而他也因此產生一種如果自己不做些什麼,她很可能會消失的衝動。這莫名的衝動驅使著他拉回她:“那我們這樣算什麼?”

偏離了預定軌道的兩列車算什麼呢?

“出軌?”

她的用詞令他那張不苟言笑的俊顏難得有了一絲變化。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他俯視著她的小臉,啞聲道:“出軌的前提是你的列車隻能駛向俞天,中途改道那叫變道,不叫出軌,小丫頭。”

他稱呼她為小丫頭。

“不要叫我小丫頭。”她第一次露出了不滿之色,“我不小,我已經二十了。”

二十歲,她和俞天同歲,卻與他相差了十六歲。

橫在她和他之間的年齡差好似一道鴻溝。她和他一樣在意這道鴻溝所以才會因為他的稱呼不高興麼?

嗯,完全不在乎是不可能。

迎娶年輕嬌妻的豪門老男人,這個標簽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會貼在他身上。

但特別在乎倒也不至於。畢竟他身上不止一個標簽,這種類似緋聞八卦的標簽反而是最無足輕重的那一個。隻是……

他介意她的想法。

“你希望我喊你什麼?”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低沉著嗓音問,“俞太太?”

聽到他喊她“俞太太”,剛剛還寫滿不高興的嬌顏立刻露出一絲甜美的笑。

看來她滿意了。

聞見她的笑靨,俞楓不由自主地柔和了麵部線條,這個女人難懂又好懂。這一刻,他好像忘了自己做這些事的本來目的,而隻是單純想使她露出笑臉。

“對了。”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還沒做。於是她伸出素白的纖手拉了拉他衣袖,細聲軟語地央求道:“你一會兒能不能送我回便利店,我晚上還要值夜班。”

“便利店你就不要再去了。”他並不打算送她回那個便利店,“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你覺得我還會讓你回便利店上班?”

“可不上班就沒有收入。”她微微皺起好看的柳眉,“我們又不是真要結婚。”

“你和我履行合約期間,我會每月付給你工資。”他大方地表示,“你放心,工資比你在便利店隻多不少。”

“那我今晚也得回一趟便利店,和店長講清楚再走。”

“我會派人替你去講清楚。”他不容她異議地說,“你就老實待在這兒。”

聽見他的安排,她抱怨似的嬌嗔:“你真霸道,難怪俞天要離家出走。”

“這就霸道了?”他忽地邁開長腿,逼近嬌小的她。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不過也隻是這一步,下一秒,她就被他微燙的大掌攬住了腰。

“你還沒見過我真正霸道的樣子,俞太太。”他故意把後麵三個字咬得很重很慢。

“嗯……”她狀似緊張地吞著口水,可撲閃撲閃的明眸裏卻隱隱藏著期待。

這丫頭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暗著眸光,長指似要碰觸又似遠離地沿著她額頭、臉頰一路往下描繪著她的輪廓。

當他指尖掃過她背後的扣子時,他能感覺從她身上傳來的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