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第7章(1 / 2)

黃川從警20多年,在緝毒一線上奮鬥了20年,跟他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多少都早已離開人世。緝毒警察的死亡率很高,生死一線的危險不僅僅是在戰鬥中,更多是來源於毒販的報複。

黃川從一線轉下來時,還曾安慰調侃過,自己終於可以不用時刻提心吊膽,可以一直活到退休了。可是世事總是難料,黃川在局裏默默的當了多年的教官,還是難逃死亡的厄運。

許少霆知道,這不是他想要的。不上前線不是他想要的,不在戰鬥中死去也不是他想要的。

10年前,許少霆剛開始做臥底時跟著的蛇丙,隻是盧國文集團中最低微的負責送散貨的小頭目。他在底層摸爬滾打,接觸的都是不三不四、沒什麼本事的小混混。接觸的多了,被熏陶的多了,被影響的多了,許少霆漸漸開始迷失了方向。他開始酗酒,開始發了狠的打架,甚至開始嚐試吸毒。

他永遠都記得,那時候黃川跟他說,“少霆,你要記得你學他們的樣子,每天跟他們在一起,不是為了加入他們,而是為了將他們繩之於法,還社會一個安定。”

那時的許少霆哪還把他說的那些官話當回事,不以為然的晃了晃手裏的甩刀,像個真正的痞子,“他們說讓我殺人,隻有我敢殺人才能得到上頭的關注,才有機會往上走,才能接觸到大人物。”

“少霆,”黃川被他的話和神情嚇了一跳,連後背都在冒冷汗。小小年紀的許少霆說出殺人兩個字時,表情竟是愉悅的,語氣輕快像是在討論今晚應該吃點肉那樣輕鬆,“你不可以這麼想,更不能為了這種目的去傷害無辜的人。你是臥底警察,不是真正的毒販。”

“可我不殺人,他們就不會信任我。他們不信任我,我就沒機會接觸到權利中心,更沒法完成臥底任務。”

黃川沉默了,許少霆是他親自在這批警校學員裏挑的,他當時覺得這小子比同齡的孩子成熟穩重,更有敏銳的觀察力和準確的判斷力,思維很活,做事不按套路,卻總能得到出奇不意的效果。更重要的是,他身上帶著點痞氣,卻是個真正善良又內心強大的人。

可現在黃川突然不確定了,許少霆再成熟也是個孩子,他被拉入深淵,被汙穢的環境侵染,沒有人幫他,他怎麼能走出來。

“少霆,如果你真的覺得殺人可以幫助你往上爬,”黃川握住他拿著刀的手腕,將筆直的刀尖指向自己的心髒,“你就殺了我。是我把你拉上這條路的,如果你因為我的選擇而走上歧途,我難辭其咎。但我希望你明白,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是警察,你有要完成的任務。而完成任務的方法,是要你自己決定的,我相信你有更好的辦法。你想想你媽媽,她把你養大不容易,現在她恨你怨你不認你,都是因為傷透了心。可你我都知道這是假的,未來有一天你會拿著勳章給她看,證明你做的事是對的,證明你是好人。殺人不能改變任何現狀,卻能讓你失去一顆赤子之心。你能聽從我的安排來到這裏,就證明你有想維護社會安定的決心,有想成為一名緝毒警察的信心。即使你身處罪惡當中,但你本身就是正義。這才是你的使命,你不能丟。”

這次談話之後,許少霆放棄了殺人的念頭,卻因為在一次火拚時,無意中救了盧國文一命而迅速上位。

“你身處罪惡當中,但你本身就是正義。”這句話一直激勵了許少霆四年,他沒有一刻忘記過。

臥底任務結束後,許少霆進了戒毒所,又患上創傷後應激障礙症。他的病反反複複了將近兩年,警隊一度想要放棄他,是黃川一直不斷努力,一直在等他恢複。也是黃川拉下臉麵找同學求領導,想幫許少霆謀個好職位。

他總覺得是他虧欠了許少霆,如果不是他,以許少霆的成績和能力,一定能在警隊中得到重用。而不是現在這樣,變成一個幾乎快被警隊放棄的心理疾病患者。他相信許少霆能挺過去,所以他必須要幫他鋪好後路。所有人都可以放棄,隻有他不能。

許少霆病好後,離開k市緝毒大隊,去了c市刑偵隊,就是黃川從中周旋的結果。原本警隊的意思是讓想許少霆去基層派出所做個片警,但黃川覺得那樣會委屈了他。但其他部門都知道許少霆患過病,不願意接收他。所以黃川隻好找了上學時跟他關係最不對付的張政哲,好在張政哲是個惜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