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麗江，寒風淩淩。
閉塞陰暗的船艙底下，本應是潮濕寒冷。但劉大臉上的汗珠卻是怎麼也擦不盡。隻見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是我鬼迷了心！是我對不住胡四兒！”
劉大蒲扇大的巴掌不停地扇著自己的麵頰，痛哭流涕。很快他粗糙的臉鼓脹了起來，黑黑紅紅看起來有幾分嚇人。
小山忽然感覺有幾分不對。他驀地抬頭，銳利的眼神如劍般快速掃過艙內眾人的臉。他們的視線都在地上的劉大身上，等著他說出下文。並沒有人發現小山已經抬起頭。
忽地，他的眼神牢牢鎖在其中一個人的臉上。
那人正站在劉大身側，不錯眼地盯著他，完全沒有發現小山正定定地看著他。
他似是祈禱一般，嘴裏念念有詞。雙手微微發抖向前煽動，仿佛在鼓恿劉大繼續說下去。
“這膏藥是誰弄下來的？”
劉大垂著頭，腦子裏一片混沌，許多話就在嘴邊卻說不出來。他隻恨自己嘴笨，就連胡四兒出事的由來都說不清楚。
小山的話好似一道閃電般劈開他腦中的混沌。
“是他！”
他倏地抬起頭，布滿紅絲的眼球看向身旁那人。那人見劉大突然指向他，麵色大變。
“你你、你少胡說！”
那人飛快地看向小山，卻見小山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臉上平靜無波，不辨喜怒。這讓他心裏頓時一凜，後背驟然起了一身薄汗。
“神、神仙！這、這塊膏藥確實是我揭下來的，但我也沒想到揭了會出這檔子事兒啊！”
這人麵黑幹瘦，立在劉大身後一臉委屈之色。隻是小山卻眼尖的看見他的手突然細微而快速的動了起來。
“喵！”
朏朏突然唳叫一聲，猛然自小山懷中一躍而起，毛茸茸的爪尖寒光一閃，竟直衝那人麵門而去。
“嘶啦——”
那人不防朏朏會突然暴起，躲避不及，臉上的皮竟被朏朏尖利的爪尖給生生撕下一塊，露出黑洞洞的內裏，瞬間這黑瘦漢子宛若泄了氣的皮袋一般，飄飄蕩蕩地墜到地上。
原本嗡嗡聲響的艙內瞬間鴉雀無聲，方才還擠在一起的眾人紛紛後退了一步，本就擁擠不堪的艙內空間，竟生生在胡四兒、劉大以及仿佛薄如紙的黑瘦漢子周圍空出一大圈兒來。
見著方才還好好的一個人，被貓撓了一下竟忽然變成這副模樣，劉大心中大駭，畏懼地看著前方那隻淡定舔爪的白色長毛貓。
他也想後退，脫離這讓他恐懼的不祥之地。奈何他手腳發軟，動彈不得。
小山踱步走至劉大身前，他看著眼前這雙腳，心裏湧出一股深深的懼意，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陰影將他攏住，離他越來越近，他的心跳得飛快，好似要從他嘴裏跳出來一般。
下一個死的怕就是自己了吧！劉大如是想著。他的呼吸急促，認命地閉上了眼，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隻是他預料中的死亡並未來到。他微微睜開一隻眼，隻見小山略過他，修長的手指挑起那層薄薄的宛如紙一般的東西。
“這是……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