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麵的風有些大,吹得胡四兒額前的須發不住的亂動。
“兩個人?”
小山一驚,不是一個人嗎?他一大步跨至胡四兒身前,撩開他額前須發。果然,額前銅幣大小的瘢痕上竟印著兩個小人。
“這人形疤先前就有嗎?”
小山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猛然回頭,望向身後的劉大,眼睛灼灼有如燭火。
“啊,有!有!有兩個小人。”
劉大微微一愣,旋即反映了過來。
“那倆小人還在?”
剛才在船艙底下,光線陰暗加上過於驚懼,劉大並未細看胡四兒額上的傷口,隻知在小山的妙手下穩住了性命。
現在聽到小山如此詢問,麵色一變,難不成這新長出來的皮上還有?劉大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快步跑到船舷邊跪下,對著平靜的江水“咚咚咚”地磕起了頭。
劉大的腦袋重重地叩在堅硬的木質船板上,又快又急,發出沉重的聲響。
“哎!你這是做什麼?”
孫姨母不知這名看起來極為憨厚老實的船工怎麼會突然做出這番動作,以為是撞了邪,心下有些不喜。
“哇、哇……”
忽然阿霆哭了起來,孫姨母顧不得再去看劉大,她趕緊顛了顛手上的阿霆,嘴裏也不斷地“哦、啊”哄著。但阿霆仍是徹底大哭了起來,孫姨母光潔的額頭上頓時爬滿了細密的汗珠。
“阿娘,你先帶阿霆進艙房去吧,外麵風大,別是著涼了。我馬上也帶著胡四兒去我那邊了。”
小山見阿霆難得哭成這樣,心裏有些不忍。連連催促孫姨母快些回去。
“你那邊?”
孫姨母一愣,還想細問,但阿霆小小的身體忽然躁動起來,一時孫姨母竟有些難以抱住,也不知這麼小的孩子哪兒來這麼大勁。
孫姨母吃勁的抱住阿霆,免得這小人兒自臂彎之間摔下。
倉促地就往艙房而去,隻是還未到艙房,就忽然聽見一聲炸響。星兒慌忙地自艙房之中奔出,腳剛剛踏出房門,就見天邊陡然暗了下來。
孫姨母一手緊緊地摟住阿霆,另一手捂住他的耳朵,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向房內奔去。
周身的光線霎時變暗,柔和的江風瞬間變大,吹得船身動蕩不已,孫姨母幾次幾欲摔倒。她勉強穩住身子,近些日子她也見識了不少,心知定有異事發生。她顛著小腳強忍懼意,好不容易走回房中,還不忘將星兒一同拉回。
劉大早就被這異相嚇得癱軟在地,一股可疑的潮濕自他兩股之間慢慢滲了出來,發出一股腥臊難聞的氣息。
他黝黑的臉現在竟白了幾分,雙目緊閉,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麵頰之上隱隱有淚光閃現。
江風獵獵,船身被吹得東倒西歪,水麵之下,似有什麼異物湧動。
小山定定地站在甲板之上,絲毫不受這江風影響,依然屹立如鬆。他看著麵前的這一切,未有任何動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忽然,小山雙目一凜,眼裏隱隱有紅光一閃而過,左手一抬,須臾間,一道黑金紅三色神光宛若屏障一般,將整艘船隻攏住,瞬時,整個船隻安定了下來。
“嗬嗬嗬”
爽朗的笑聲帶著古樸之氣,突然在這江麵響起,一時竟不知出自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