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驍將藥箱收好放回了桌子上,轉頭看見她正拿著那藥罐玩得不亦樂乎,頗為無語地走過去敲了敲她的頭:“記得每天早晚各上一次。”
傅時安放下手裏的罐子,乖巧地衝他點了點頭:“好的,謝謝首領關心。”
裴瑾驍眉心微低,眼中染了些不滿的色彩:“傅時安,你再這樣說話試試看。”
她茫然地抬頭看他,一副“我又做錯什麼了”的無辜模樣——而她內心也的確是這樣想的。
裴瑾驍張了張口,正想發作,帳簾卻忽然被撩開,婢女端著一碗新熬好的藥走了進來。
“放這就行了。”傅時安趕緊指了指身邊的桌子,試圖打破剛剛尷尬又危險的氣氛。
婢女怯生生地瞧了一眼裴瑾驍,像是在等待他的指示。
裴瑾驍垂著眼沒說話,應是默許了。
婢女這才把藥放到桌上,又低聲對床上的傅時安道:“娘娘一定要喝完啊。”
見傅時安順從地點了點頭,她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她端起藥來,用勺子盛了一點,發現仍舊是苦的要命,甚至比剛剛更甚一籌。
裴瑾驍見她苦得五官都皺作了一團,唇角終於帶上了一絲弧度,隨意尋了把椅子坐下,抱著臂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傅時安靠在床上,眨巴了幾下眼睛,迎上他的目光。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幾分鍾。
傅時安:他怎麼還不走?
裴瑾驍:她怎麼還不喝?
……
最終還是傅時安敗下陣來,她有點無奈地歎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首領,您忙您的去吧,不用管我的。”
裴瑾驍抬眼看她,笑著衝她搖了搖頭,拒絕的很是利落:“我就看著你喝完。”
傅時安睜大眼睛看他。
他什麼時候這麼閑了?能不能把時間都放在該做的事情上?她爹都快打過來了,他還要好好地坐在這看她喝完這一碗藥?
好嘛,折磨她可能也是他的一個工作吧。
傅時安欲哭無淚地看了眼那碗濃稠的藥汁,掙紮了一番,還是舉不起手來喝。
“怎麼了,”裴瑾驍見她那副仿佛要赴死的模樣,笑意愈發加深,“要我喂你麼?”
他說這話時輕挑了眉頭,語氣中帶著慣有的調笑尾音,聲線是少年清冽的嗓音,夾雜在一起時卻也並不讓人覺得突兀。
傅時安感覺氣血一陣上湧。
她感覺臉頰有點燙,腦子裏卻忍不住浮現出畫麵來。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見她沉默著不說話,裴瑾驍歪了頭看她的表情,正對上她有些複雜的目光。
傅時安嚇得手一抖,慌忙移開眼神,端起藥來以最快的速度一飲而盡,導致她甚至連苦味都還沒嚐出來,藥碗已經見底了。
她重重鬆了一口氣,有些炫耀般地把藥碗倒扣過來,展示給裴瑾驍看。
他敷衍似地衝她勾了勾唇。
傅時安把藥碗放到一旁,這才慢慢感受到了唇齒間彌漫的濃烈苦味。
她又皺起眉頭來,四處尋找著能夠緩解苦味的點心。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她無奈地直起身來,想要下床為自己倒杯水喝。
裴瑾驍卻忽然走到她麵前,遞來一碟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的蜜棗。
她有點受寵若驚地道了聲謝,拿起一個放進自己嘴裏。
味道和往常吃的有些不同,甜味少了很多,卻多了縈繞在舌尖的棗香味道。
傅時安感覺跟著裴瑾驍總能發現許多她之前沒有發現過的新奇玩意和食物。
她又多拿了幾個吃,在吃第五個的時候,裴瑾驍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一把奪過她正準備送入口中的蜜棗,“行了,剛喝完藥,少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