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胳膊上,大腿上都是烏青塊,和被匕首劃傷的血口子,有幾次挺深的,正在潺潺往外冒血。對,是潺潺,沒錯。按照這流血速度,估計現實生活中,就3分鍾,他就要見上帝、真主和佛陀了。可是,這是在我寫的小說裏,什麼都無比誇張。“站得起來不?”我問得盡量和顏悅色。因為我知道,他是個特別記仇的孩子。小時候,剛才圍毆他的其中一人罵過他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他忍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人家。現在他暗地裏練了幾手,每次見那孩子就會上去用拳頭教訓一頓,那男孩也不服氣,這麼一來一回,兩人見麵,分外眼紅,總是要鬥上一鬥。雲天掙紮著想自己站起來,可幾次都失敗了。我歎了口氣,說:“我背你吧。”他沒有看我,自己倚著牆角半坐了起來,我覺得這個姿勢正好讓我可以背起他來。於是我堅定地抓住他的手一拉,讓他的重心往我身上靠,背了起來。這小子,他媽,吃什麼長大的?看起來,精瘦精瘦的,實際上卻死死沉沉的!小路上人煙稀少,燈火闌珊。他在我背後扭捏了一陣子,我馱著他本就很吃力,這下更是站都站不穩,呲著牙,我說:“你再動,再動試試看!”我也就是個色厲內荏的主,可卻把他震住了!艱難的走了一段路後,我發現他一聲不吭,連大氣都不喘了,這怪嚇人的,不會是死了吧。我試探地叫了一聲:“喂,聶雲天。”他嗯了一下,我放下了半顆心來,不能讓他睡著了,我學著美國救護隊的經典方式,一麵背著他走,一麵不停地和他說話。我說:“聶雲天,以前我之所以對你那麼壞,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清楚的感覺到他抖了一下,很好,他還醒著。我接著說:“我喜歡你,想拚命引起你注意,可每次看見對你小倩比對我好,我就生氣,我就嫉妒,所以我就對你和她更壞。”我不知道,他這年紀了不了解什麼是喜歡,可我得讓他知道,我並不是和那些男孩子一樣真的討厭他,看不起他。我之所以做得那麼出格和變態的事,原罪是愛。他又抖了抖,我還想加點料,再說些煽情的話,誰知,一部黑摩的驀然刹在我麵前。排氣管突突冒著氣,摩的上的夾克男淫/笑著攬生意道:“小姑娘,小哥,我送你們唄。”我這苦肉計演得正高/潮呢,他橫插一杠子。我怒火中燒,額上青筋暴起,吼道:“等我表完白,您再來,行嗎?”夾克男張了張嘴巴,臉抽住了,我還想罵他,卻被正太搶白道:“不要說話,待會沒力氣背了。”我果斷閉了嘴,白了一眼夾克男,靜默的馱著他去了醫院,又靜默地馱著他尋了個即幹淨又便宜的賓館。他這傷估計要在這裏養兩天才行。如果這樣回家聶媽媽會擔心死的。想想,原來小說中的雲天打架失蹤的設定並不是想要表達男主眥睚必報的個性,而是為了支開男主角,好讓女配恨恨的欺負一把女主。但畢竟才十五六歲的小孩子,手段其實還是挺幼稚的,最多讓她餓著肚子,洗個廁所什麼的。我給他找來了靠枕,盡量讓他躺得舒服點。然後想扯下他身上像破布條一樣的校服,給他換件睡袍,他紅著臉,像個含羞帶怯的新媳婦,抓住布條就是不撒手。我給了他一擊爆栗,這年紀的男生成天想些什麼,有點沒的呢。小說是小說,小說裏,我把他寫得天上有,地上沒的,所有雌性都喜歡他。那是因為他是我的男主角,我的兒子,我開了金手指。可現實中,他還未成年,我會對這種四季豆般的小男生有啥非分之想?我咳了咳,嚴肅地看著他,正經道:“聶雲天,我可以從現在開始,學著不那麼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