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離婚(1 / 3)

事情辦得比預計中順利。

岑迎春揣著知青們付的幾百塊錢和一遝子糧票布票,跟大隊長打聲招呼,借用隊裏的拖拉機,著急忙慌地上縣裏辦事。

大隊拖拉機手叫趙紅雷,是個五官端正的精神小夥,一笑一口大白牙。

岑迎春看他跟看侄子輩似的,聽他一聲聲喊大妹子,就感覺渾身哪哪都不自在。

她這才叫做老黃瓜刷綠漆,不裝也嫩了。

小夥子挺健談,問她著急上縣城幹啥去。

岑迎春為著心裏頭那點不便對人言明的小別扭,不是很想和他聊,拿出應對大隊長的那些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應付,照舊說是自家婆母想孩子了,叫上京城走親戚,她趕著去買火車票雲雲。

好在拖拉機開起來轟隆隆響,說話得扯起嗓子吼,不小心就要吃一肚子涼風,沒啥要緊話一般不閑聊,小趙司機專心開車,岑迎春也得了清淨。

縣城離得不算特別遠,開拖拉機的話有半拉鍾頭也就到了,騎自行車最多用上一個來鍾頭。

隻是岑迎春到底大病初愈,怕騎半道上體力不支,再回不去家就麻煩了,索性花錢雇車坐,省時省力。

就是這拖拉機實在是顛,岑迎春坐在後車鬥裏,隻覺身前肉亂顫發癢,不由得抱住膝蓋抵住上身附加固定,心裏琢磨起新式文胸這會兒麵世沒有,裏頭光穿個大汗衫真心不行,還得穿帶鋼圈的那種,安心健康還能塑形。

京城人時髦,各種進口好貨應有盡有,去逛逛準沒錯。

隻是身上這點錢也不夠花,還得想轍弄錢才行。

上輩子她種了一輩子地,有文浩然的工資頂著,沒啥養家的壓力,她自己也交了養老保險月月領錢,隻種點果樹養兩頭豬賺個零花,當個營生打發時間罷了,還真不指著地裏那點出息過活。

後頭那些年,更是連糧食都不種,都從連鎖小超市裏頭買米買麵買菜。超市裏頭肉禽蛋奶啥啥都有,連反季節的水果南邊的水果都有,方便得很,隻要有錢就行。

還是那句話,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她能做點啥呢?

漫想著,岑迎春不知不覺背靠著車幫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等被小趙喊醒,她才發現到火車站了。

這會兒的老火車站還建在縣城裏頭,再過上些年會搬到城郊去,老火車站就停用了。再後來更是修建了高鐵,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岑迎春上輩子偶爾坐車路過這裏,能看見市府改建的鐵路公園,整得挺像樣,裏頭還擺著兩節廢棄的舊火車頭跟車廂,小孩子笑鬧著上上下下地跑,閑適又生機勃勃的,透著那麼股子幸福勁兒。

說遠了。

現在岑迎春下了拖拉機,跺跺發麻的腿腳,目光很自然地投向有些簡陋的小車站。

“我進去排隊買票,估計可能要一會兒,你在外頭等還是去旁邊逛逛?回頭咱倆還在這碰頭就行。”

岑迎春給戴紅袖章的老太太掏了看車費,拿好手寫的票據看了眼裝進兜裏,跟小趙商量道。

趙紅雷也難得進城一趟,看看小廣場上維持秩序的紅袖章,覺得沒啥不放心的,指指旁邊的供銷社和新華書店說:

“我去那邊逛逛,你出來得早就過來找我。”

倆人說定,分頭行動。

岑迎春心裏存著事,習慣性地想掏手機看時間,一摸摸了個空,哂然失笑,下意識抬頭看看太陽。

金秋九月秋風送爽,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太陽明晃晃地掛在當空,時近中午。

岑迎春抿抿唇,快步進入火車站,找到售票窗口排隊買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