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第11章(2 / 3)

那一天,鳳棲的淚隻緩緩地流,驚詫而無法理解。

而在一旁的鳳霈牢牢握著何娘子的手,說了一句“你放心,我當年答應過的一定算數”就哭得涕泗橫流,戰栗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甚至郎中勸他“大王,節哀吧”時,他一聲長慟,生生地以頭撞擊何娘子的床柱,撞得腫起來好大一個包,旁人扶掖的時候,堂堂郡王毫無體麵,拉扯著何娘子冷冰冰的手哀嚎著:“瑟瑟,你就讓我隨了你一道去了吧……”

事後,他這為區區妾室過世而失禮的掌故被禦史彈劾,被皇帝申飭,搞得灰頭土臉、顏麵全無。

回憶到這裏,再加上隱隱作痛的膝頭,鳳棲覺得一切都毫無意義。

那和藹可親的皇帝伯父,誰知道那張笑麵孔下麵藏著的是什麼!

鳳棲慵慵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才起身。

溶月和伺候的丫鬟們早準備好了熱水、新熏的羅衫和豐盛的早點。見鳳棲起身了,“阿彌陀佛”了一聲才笑著說:“這可真該起了,王妃那裏剛著人來問娘子怎麼不去請安,奴含糊應了一句,過了一會兒,王妃又遣人來問是不是娘子身子不好,還是心情不好。”

她一攤手:“奴敢說什麼?什麼都不敢說!娘子快起身吧,吃完點心,找個借口和王妃解釋一下。”

鳳棲懶懶散散:“外頭在下雨,我怠懶出門,不成麼?”

溶月咋咋呼呼:“這怎麼成?又不是王妃說‘免’,其他幾個娘子可都早早地去正屋裏伺候了呢。”

鳳棲坐在妝台前梳頭,外頭的秋雨細細的,她聽著雨聲,發一陣呆,等頭發梳完,溶月問她用什麼簪梳時,她才懶洋洋看一眼首飾匣子,隨便指了一件,恨不得人都要趴妝台上了。

才梳完頭,脂粉都沒來得及勻,外頭又來催問:“王妃那裏傳話,問娘子梳洗完了沒?”

鳳棲沒好氣親自衝著窗外道:“替我回話,昨兒膝蓋跪傷了,不便當走動,改日親自和母親賠罪!”

外頭愣了愣似的,然後軟下語氣說:“不是王妃著急讓娘子去請安,實在是府尹那裏派了人等候了半天了。”

這回輪到鳳棲發愣了,好一會兒才說:“府尹?……特特地找我?”

外頭人陪著小心說:“是,王妃也猶疑著,但府尹那裏說了不少好話,道是事情重要,承諾隻求娘子在花廳屏風後一顧,絕不敢要求拋頭露麵,幾句話問完立刻請罪告退。”

鳳棲問:“母親這就答應了?”

來人說:“有大王批複的手書,王妃當然答應。”

鳳棲忖度了一會兒,說:“那好吧。”隨手從溶月手中拿了一件褙子披上,一路到了接待外來人的花廳。

花廳四周通透,遍植樹木花草,雖然依然是失修荒廢的模樣,到底比他處要好得多。鳳棲步子放緩,問守在花廳門口的婆子:“母親要了幾盞茶?”

婆子掰著指頭道:“四盞。王妃自己的,還有來的那位官人,帶著兩個人也戴襆頭的。”又殷勤地問:“要不要奴先去通報一下?”

鳳棲搖搖頭,扭頭問:“我爹爹今日去上朝了?”

答曰:“是呢,早晨和大郎君一起去的。”

晉王通常不參加常朝,大概率是請罪去了。鳳棲心想:大哥被挑為準太子的人選,爹爹其實一直戰戰兢兢的,若是因這個錯誤,官家忌諱而另立一個太子,反而是塞翁失馬;隻是母親一直對大哥此次的機會非常重視,期冀著晉王府——包括她自己——能打個翻身仗,所以估計又是極力地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