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孩子帥的，還長高了，超過一米八了吧。”兔媽笑眯眯的，上下打量著陳與冽，“就是又瘦了，在英國吃不慣吧。”說完，眼裏竟湧上了淚光。
熟悉的環境，站著熟悉的人。
陳與冽內心恍惚。
“哭什麼？與冽回來高興才對。”兔爸擦掉自己流下的淚，安慰著身旁掉淚的老婆。
兔媽說：“我是又高興又心疼，瘦了太多了，那邊飲食習慣和我們不一樣，小冽去了肯定吃不慣。”
陳與冽掩住情緒，笑的溫和：“想了四年阿姨家的飯，那裏確實沒法比。”
“這傻孩子幾年不見，嘴是學甜了。”兔媽破涕而笑，招呼陳與冽坐下吃飯，“你叔叔的手筆，做了一桌子菜。”
白兔看著爸媽和陳與冽敘舊，這一切都是他們給她的驚喜，陳與冽的降臨，就是驚天炸雷。
隻是若爸媽早知道他要回來，為什麼不告訴她？是陳與冽的意思嗎？白兔咬著筷子，心事重重。
“外國疫情那麼嚴重，回來的飛機都讓停了，小冽這是怎麼回來的啊？”兔媽問道。
“是啊，叔叔也很好奇，今天突然說回來，把我倆都嚇壞了。”
白兔抬起頭，有些驚訝，圓圓的眼睛明亮了許多。
這麼說，爸媽也是剛知道陳與冽要回來？
她將視線移到陳與冽身上，也好奇的想知道答案。以及，他還會走嗎？
陳與冽勾起嘴角，迎上白兔的目光，直勾勾的，嘴上不甚在意的說：“國家接回來的，以後就在本地讀大學了。”
白兔回到臥室，心髒還撲通撲通的直跳。
剛剛在飯桌上她沒再聽進什麼，陳與冽那個眼神留在她心上。
純粹的黑色，有種攝人的力量。
可他就那麼無遮掩的，仿佛看穿她所有心思。
白兔踢了拖鞋躺在床上，呈大字狀，稍稍緩下情緒。
脫離輕飄飄的虛幻感，她逐漸觸摸到現實的輪廓，懸著的心重新落在地麵。
所有的淚水都是因喜極而泣，所有的那些困惑都不再重要一直糾結的，她急著興師問罪的，好像都無所謂了
人回來就好。
白兔抬起一隻手臂擋在眼前，遮住光線，遮住又紅了的眼睛。
沒過多久，門口想起敲門聲，她頓了一下。
門外響起聲音：“是我。”
她擦了擦淚開了門。
不等陳與冽開口，白兔先問：“你今晚是住我家嗎？”
他逆著走廊的光，陰影籠罩著她，五官看起來更加尖削。
“頭發染黑了？”陳與冽不回答，盯著她看。
白兔一愣，話到嘴邊又結巴了。
怎麼說？
她天生發色淺，和她淺色的眼睛一樣，都偏棕色。
陳與冽去英國後，她把頭發染黑，染成和他一樣的黑，像他的眼睛，他的頭發，他的氣息
和他一模一樣，夜一樣的黑色。
見她沉默，他眼中多了探究的意味。
黑發把她玉白的膚色襯得更白，四年不見，嬰兒肥已經完全褪去，出落成俏生生的瓜子臉。
未施粉黛，嘴唇是自然的粉色。
他不由自主，視線移到她的唇上，定住了。
白兔緊張的抿抿唇，眼珠骨碌碌的轉，慌張不言而喻。
陳與冽盯著她，眼中的陰暗一閃而過，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下一刻，他一個轉身，走入白兔對麵的房間，拍上了門。
？？
走廊上，隻剩她一個人呆呆的站著。
陳與冽，怎麼越來越喜怒無常了？剛回來還笑呢，怎麼沒說兩句話就又生氣了？
已經淩晨一點了，白兔不停翻著身，怎樣都無法入睡。
她幹脆睜開眼，不睡了。
這人怎麼翻臉比女生還快？
她記得陳與冽那表情，初中時他就會突然冷臉，隻是那時候，他的眼中總有一團迷霧遮掩，情緒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