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家的二樓有段不長的走廊,走廊盡頭是一個小客廳,她窩在客廳沙發上。
耳機戴上,裏麵播放著英文電影裏的台詞。
她將自己喜歡的電影的台詞製成合集,在英語早讀上戴著跟讀。
手機開著班上的語音早讀,mp3裏播著的是迥異內容。英語課本上的知識,高考卷子上的文章,已經無法滿足她。
要想在英國生存,語言上一定要無阻礙,為此她對英語的學習遠超同屆生。
她閉上眼睛,耳機裏播放《atonement》(贖罪)的台詞,這是她最喜歡的電影。
即將以悲劇告終。故事中的男主不知未來,麵對與愛人的異地相隔,在戰火紛飛中投出真誠的信件,幻想著最美好的結局
白兔也有類似的幻想。
伴隨那種縈繞在心頭的悲痛,她啟唇默默念出這段電影絕筆:“thestorycanresumeiwillreturn”
“findyou”,一道聲音和她一起念了起來,她驀然睜眼,陳與冽慢慢走向她,“loveyou,houtshame”
——緣分未盡,我將返回。
回去找你,愛你,娶你,並且無怨無悔的生活下去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白兔本要問他是不是也喜歡這電影,但看向陳與冽時她噤聲了。
這個家到處都充斥著他們的回憶,二樓曾是他們兒時的天堂。
他沒穿外套,隻穿著薄薄的衛衣,這衛衣她見過,初中時候的,一直在她家裏放。
舊人新樣,像被強拉回過去,視覺衝擊力很強。
衛衣明顯短了一截,休閑褲下的腿又直又長。
陳與冽抬腿繼續向她走,她躺在沙發上,他就緊挨著沙發,彎下了腰。
距離瞬間拉近,她下意識抵觸。
還沒等她問出“你幹嘛”,陳與冽伸手關掉了她的手機。
“語音沒關。”他收回手,語調冰冷,轉身坐到了她對麵的小沙發上。
“我在早讀啊。”白兔回神,看到時間後,聲音低了下來,“早讀時間已經過了啊”
她默默坐正,低下頭。
陳與冽沒說話,任由氣氛尷尬到極點。
她抬眼,想要聊聊緩解氣氛,卻順著陳與冽的眼睛看向了旁邊的桌子。
桌子小而矮,上麵什麼也沒有。
“奶糖呢?”陳與冽問。
“啊?”
“大白兔奶糖。”
白兔想起來了。
那是她藏起來的東西,塞在廢棄的角落,藏在記憶的犄角旮旯中。
那是奶香味的記憶,她的童真與信賴寄存在裏麵,四年前被她狠心舍棄。
“吃膩了,就扔了。”白兔故作輕鬆。
陳與冽摩挲的右手頓住,沒接話。
“我先回臥室,要上課了。”白兔忍住異樣,匆匆走掉。
白兔打開攝像頭,課聽的恍惚,被老師接連點名。
二樓的沙發上,陳與冽保持著原來的坐姿沒動。他張開右手,小小的奶糖躺在手心,奶糖上的圖案是一隻憨態可掬的兔子。
他死氣沉沉的黑眸中泄露出一絲哀痛。
膩了啊,已經膩了。
他重新攥緊奶糖,回了房間。
“兔,狀態還沒調整好嗎?老師上課點你三遍名字,你在攝像頭裏的大黑眼圈太矚目了”薑迤打通了白兔的電話。
“薑迤,陳與冽回來了。”白兔聲音平靜。
薑迤喋喋不休的聲音沒了。
“什麼?你初戀回來了?”
薑迤好像炸彈爆掉了,白兔移遠手機,撇撇嘴:“大哥,我什麼時候說是初戀了?沒在一起過行不行?”
這是變相承認喜歡了?
薑迤笑著:“嘴瓢了,我的意思是初中喜歡過的帥哥。”
白兔淡淡的說:“不是初中,沒跟你講過嗎?我們是青梅竹馬。”
薑迤懵了,她真不知道,她一直以為,他們的孽緣是初中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