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雷諾默默在心裏詛咒著李斯特蘭的時候,遠在帝國中州的愛德華則是鬆了口氣。李斯特蘭人是十惡不赦的應該吊死的奸商這沒人有意見,但是他們這一手確實是讓愛德華舒服了很多。
愛德華想要的就是拖延時間,而李斯特蘭人這麼做無疑能給他拖延到更多的時間。打吧,打吧,施耐德蘭受創能減少他對於佩斯領的控製。要是打進羅恩蘭更好,免得這幫人天天惦記他的斧咬隘口。
嗯?什麼叫他的斧咬隘口?廢話,愛德華吃下去的地盤,你還指望他能吐出來嗎?!
愛德華現在知道,這講和要上升到施耐德蘭與李斯特蘭鬥法的境地了,他現在隻要做做樣子,把軍隊往斧咬隘口集結一下就好了。不解決這個問題,我是沒辦法出兵的,你說呢?
而巧了,艾阿特公主,也抱著和她一樣的心思。盡管勃蘭登堡三國一樣當場響應了十字軍,但是他們也不願意遠赴施耐德蘭作戰。
明明昨天還是敵人,但是現在雙方卻因為共同的目的走到了一次,天時變換月隱晦明,也比不上政事風雲轉向之快啊。
施耐德蘭調停的兩位代表幾乎是前後腳到的諾斯海姆,阿方索牧首路雖然近,但是被勞倫領的騷亂拖延了許久。卡黎斯公使遠在佩斯蘭堡,但索克斯米立安處理起騷亂來更快更狠。
一到諾斯海姆的兩位,就充分見識到了雙方關於斧咬隘口爭吵的“激烈”。
“我說過了,當時我拿下這裏的時候,可沒看到半個羅恩蘭人來跟我抗議,倒是黑潮的信徒有成千上萬打朝我衝過來!你跟我說宣稱的問題?那你去找之前的羅恩蘭王室啊!”
從馬車上剛剛下來的二人麵麵相覷,還沒入場他們就聽到了小酒館二樓傳來的咆哮。那幾乎能把教廷上麵鑲著的彩繪玻璃震碎的怒吼,正顯示著其主人糟糕透頂的心情。
“你這是強詞奪理!不管怎麼樣,你都是趁虛而入,在沒有任何宣稱的情況下強占了斧咬隘口!如果你跟我說羅恩蘭王室的宣稱,那麼我從父親那裏繼承來的血統與宣稱如何?這可否夠份量?!”
“省省吧,撿來一個王國的大小姐。《選帝侯條約》早就把羅恩蘭從勃蘭登堡王國分離出去了,我可以把您剛剛的話語視作對《選帝侯條約》的挑戰嗎?”
“霍,閣下,你也別萊恩領人嘲笑矮人倔了。如果我正當拿回羅恩蘭的土地是對《選帝侯條約》的挑戰,那麼閣下現在是不是應該麻溜收拾鋪蓋從勞倫領滾出去呢?”
……
小酒館的隔音效果看起來並不好,兩位前來調停的特使就在樓下,一句接一句聽著樓上的兩方來回揭短攻擊。這哪裏是在談判,簡直是有深仇大恨的人在互相謾罵。
看樣子,兩邊的矛盾已經深刻到一個無法調和的地步了。這並不讓人意外,不管是背後大國的指使也好,轉移國內矛盾也好,兩方似乎都需要一個外部的敵人。而那一場諾斯海姆遭遇戰,更是把雙方本就緊張的關係推向了破裂。
之前碰頭的時候阿方索牧首就像卡黎斯公使交了底,愛德華之前放去諾斯海姆,名為貶謫實為保護的那個斯科特•印地都已經死在了這一場戰亂中。
履行了自己承諾的愛德華,在火葬了斯科特後向他通報了這個消息,這損失慘重的大戰可不能作假。城外的戰場遺跡,城裏還帶傷的士兵,這要是能做假,帝國的曆史怕不是都沒多少是真的了。
死的人沒法複活,愛德華很清楚這一點,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去利用這一切。
而且死人真的沒法複活嗎?如果不可以的話,那愛德華他現在是什麼東西?算了,不想了,想了也沒用。
“咣當。”門被一把推開,來自勃蘭登堡三國的女兵護衛們跟著艾阿特公主與布倫希爾德公主魚貫而出,今天的談判看來結束了,除了不歡而散還是不歡而散。
接下來出來的人是瘋子威廉,今天的瘋子依然還是個瘋子,他還是一副遊吟詩人一樣,彈著掉了根弦的玩意,唱著小孩子才唱的童謠。
十個小黑人外出吃飯一個噎死還剩下九個九個小黑人熬夜到很晚一個睡過頭還剩下八個八個小黑人到德文遊玩一個說要留下還剩下七個七個小黑人砍棍子一個把自己砍成兩半還剩下六個……
他就這麼一路走一路唱,大搖大擺走過了阿方索牧首與卡黎斯公使的身邊,阿方索牧首看著這個身上就透出一股劣酒和木屑混合的怪味的家夥直皺眉,卡黎斯公使倒是一言不發若有所思。
最後出門的是阿爾伯特,他是和愛德華一起出來的。兩個人就站在走廊邊說著什麼,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下麵的來客。
“我為我的哥哥的魯莽而道歉,陛下,還請您不要見怪。”阿爾伯特說道。
“無妨,和兩個女人吵架的時候,有個人緩和氣氛已經讓我謝天謝地了。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懷疑,我是在跟兩個七十歲的根本講不通道理的老太太在說話。”
愛德華的聲音帶著政客那平淡到出奇的色彩,一般來說用這種語調說話,代表著其怒氣已經積攢到了一個很高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