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肖爾?查理曼海姆(2 / 3)

……

這麼多醫生眾口一詞,哪怕是德拉克女伯爵也不敢怠慢了,最後還是勉強半推半就答應了下來。她還是相信,這群醫生再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在她的治療上怠慢。

於是,手術準備順利展開,手術地點選在了一個祈禱間裏,修女們點起了賜福的蠟燭,掛起了白布。

德拉克女伯爵蓋著一層白布,手腳被皮帶綁在手術台上,就這樣被推進了手術場地。聖潔的聖水、鹽和祈禱環繞著她,明明應該是讓人安心的場景,可是女伯爵卻越發感到緊張。她甚至有一種錯覺,這祈禱不是向著她的,而是向著死者的。

躺上手術台的時候喝下的藥劑開始起作用了,身體開始失去知覺,女伯爵在朦朧中感到幾個白色的身影把她圍在了中間,她感到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身上劃過,然後在祈禱聲中,她聽到了液體滴落的聲音。

現在,她除了祈禱,什麼都幹不了。失去知覺的身體就算是反抗都反抗不了,這種感覺讓她討厭極了,這簡直就是任人宰割。

殊不知,她的醫生也是這麼想的。

一個戴著鳥嘴麵具的醫生解下了這惱人的偽裝,露出了肖爾的臉龐。她輕輕舉起泛著慘白光芒的手術刀,冰冷的刀鋒上反射出了更加冰冷的麵孔,死寂宛如堅冰,比手術刀本身更加蒼白。

殺了她?不不不不不,殺死一個人,比讓她活著實在是太仁慈了。雖然這種複仇也許與她原本的打算有所出入,她也無法親眼看到她的醜態,但是沒有人敢說這種“手下留情”的仁慈不是一種更恐怖的惡毒。

鋒利的刀刃割破肌膚,流出鮮血,肖爾感覺到自己的嘴角也在止不住的上揚,但是這一次她的手很穩,沒有一絲一毫偏差。手術刀劃過時的觸感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幻覺,這是她渴求已久的真實。

如果肖爾認識緹娜,那麼此刻兩個人一定能坐在一起就同一個話題暢談一番,其談話的內容是“如何把一個靈魂囚禁在她的身體之中”。

手術很成功,很成功,成功到肖爾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一切,而德拉克女伯爵依然還活著。如果不是愛德華在來的路上給她還偷偷灌了些毒藥的話,想必她還能活更長時間,這真是有點美中不足。

隻是……對躺在手術台上的那個人來說呢?

當德拉克女伯爵醒來的時候,眼前恐怖的情形她下意識想要尖叫,但是她立馬發現,自己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了。不管她怎麼執行這個自己已經無比熟悉的步驟,她都沒辦法發出絲毫的聲音來。

醫生們圍著她,向她祝賀,祝賀弗雷德裏希皇帝庇佑,手術十分成功,但是坐在輪椅上的女伯爵雙眼木然。一個修女把骨頭製成的十字架遞到了她的手裏,女伯爵也隻是木然拿住,隻因為那骨頭來自於她的身上。

在醫生們的口中,這是一場無比成功的手術,朝著弗雷德裏希皇帝的獻祭使得她得到了淨化。架起的柴堆騰起了全佩斯蘭堡都能看到的煙柱,超過兩打的動物和一個替身人偶被扔進火堆燒掉,醫生們用灰燼擦拭她的全身,然後才敢開始手術。

手術的結果就是“毒素”終於被清除了,但是女伯爵也失去了兩隻胳膊和兩條腿外加她的聲帶,修女們用她的骨頭沐浴聖水,製成了一件十字架聖物,並將其交還給了女伯爵。現在,在弗雷德裏希皇帝的庇護之下,她可以繼續安然生活下去。

“懺悔你所做過的惡,懺悔你所犯下的罪……”耳邊,修女們的祈禱還在繼續,女伯爵呆坐在那裏,無法移動。恐懼使得她滿臉蒼白,痛苦使得她麵如土色。

她的眼睛一直盯在房間的角落裏,一個稻草紮成的人偶放在那裏。醫生們囑咐說如果病情惡化,就把這個作為她替身的草人燒掉。

可是那個草人她為什麼越看越熟悉?有那麼一瞬間,她仿佛看見那個草人活了過來,掀下鬥篷,走入亮光中向她問好,那熟悉的麵容,就像當年那個已經死去的人。

女伯爵無法呼救,她無聲的呼救隻能在心中回蕩,扭曲著的她摔倒在地,女仆們趕緊跑來把這個失去了四肢的女人扶起。再看時,那個人偶哪裏移動過,那不過隻是幻覺。

“哦,是的,我懺悔了!我懺悔了!求求你,誰也好!救救我!”女伯爵張開嘴,無聲的哭嚎著,然而,已經被肖爾割斷的聲帶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懺悔也隻有她自己能夠聽見。

而始作俑者呢?自始至終,她都隻是站在二樓的暗處,冷眼觀察著這個可悲女人的醜態,心中的毒蛇是否已經沉寂了下去?她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當時自己是如何結束手術走出來的,被囚禁在自己身體裏的女伯爵覺得一切都是幻覺,而她同樣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