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魯齊伯爵的病情有好轉了嗎？”
“感謝您的關心，陛下，但是顯然黑潮的邪惡並沒有那麼容易去除。”
索克森蘭人的營地門前，愛德華與齊亞諾，兩個人正在進行一次簡短而又友好的談話。
什麼？你說這是反話？怎麼可能呢，兩個人現在絕對心情都很好。愛德華臉上笑著，心裏則想著群龍無首的索克森蘭人現在不足為慮了；齊亞諾大概也很開心，因為如果阿布魯齊伯爵撒手人寰，那爵位最後將由他來繼承。
“我帶來了我手下最好的修女們，希望她們的祈禱能為阿布魯齊伯爵帶來寬慰。”愛德華的臉上功夫當然還是做的很到位的，他伸出手指向一旁的洛迦，洛迦立刻也向著齊亞諾行了個禮。
“陛下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查理曼海姆皇帝信徒的祈禱，大概對海神的信徒沒什麼用。”齊亞諾一臉矜持地拒絕了愛德華的建議，這讓愛德華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偷眼掃向了營地中央。
索克森蘭人正在整理東西，他們這是要溜了？
“那麼……隨軍的醫生呢？”愛德華又問。
“我們會自行處理的。”齊亞諾依然一臉的高深莫測。好吧，這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了。
“那麼，向阿布魯齊伯爵問好吧。軍務繁忙，我也就不進去探望了。”愛德華再一次伸出了手，再一次友好地表達了自己的問候。
齊亞諾先是一愣，隨後趕忙也伸出手，與愛德華握了一下。
愛德華說的是“向阿布魯齊伯爵問好”，而不是“幫我向阿布魯齊伯爵問好”。
“這個家夥一如既往的難纏，這已經讓他發現了嗎？”目送著愛德華遠去，齊亞諾這才發現背後一片冰冷，冷汗已經打濕了後背。
老阿布魯齊伯爵看來是年紀大了，心髒也不好了，那一晚的驚嚇對於一個老人來說，也許是太刺激了一些。畢竟要想目睹那樣的恐怖而保證心智不受汙染，也太難為人了點。
“那麼這麼說，索克森蘭人要退場了嗎？也是，如果阿布魯齊伯爵死了，他有幾個兒子來著？三個？四個？反正急著回家繼承爵位才是正事。那麼……”
愛德華又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這一點，似乎也能利用一下。齊亞諾要走，肯定不會走陸路，他的船都停在聽潮港。那就有意思了，如果操作的好，說不定還能讓齊亞諾欠下自己一個人情呢？
“漢斯，找幾個人，去盯緊索克森蘭人，哦對了，讓吉姆去吧，再多找幾個機靈一點的人。”愛德華把頭探出馬車車窗吩咐道。
“是！陛下！”漢斯與吉姆一起應答，愛德華看著吉姆立刻撥轉馬頭去往了後方的皇家護衛隊伍裏，很快挑出了幾個人來。
跟他戰死的族親斯科特一樣，都是個人才，不過就是擅長的地方不一樣了。這個小夥子放在他身邊實在是太屈才了，也許以後可以把他放到外麵去，假以時日，能獨當一麵也說不定呢。
坐回到馬車座位上，愛德華的心思又飄向了國內。印地家族，毫無疑問靠著一係列戰爭，印地家族的地位一直在水漲船高，隱隱約約開始有一家獨大的勢頭了。雖然辛迪婭和吉姆的忠誠是肉眼可見的，但是這一點也必須要注意了。
“這就是人類啊……”用手掐了掐額前，愛德華忍不住在心底裏感慨了一句。
齊亞諾的歸心已經不能用似箭來形容了，頭頂的太陽還沒有升到最高處，愛德華就收到了索克森蘭人離開的消息。
“補給車隊裏有一車大醬？？不是吧，齊亞諾。”看著吉姆派人送回來的紙條，正在喝水的愛德華笑得一口水全部噴在了地上。
“陛下，怎麼了？”下麵，索克斯米立安等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愛德華一邊擦著身上的水一邊把紙條遞了出去，幾個人互相傳看之後，一時間也是表情無比精彩。
“那個索克森蘭人，用這種方式來掩蓋屍體的臭味？”愛麗絲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年輕的女伯爵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可以理解，為了掩蓋自己老爹的死訊，方便自己回去的時候先發製人。但是這種方法……”一想到那一車大醬，愛德華又忍不住笑出了聲。就算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麼氣味重的東西，也不至於用大醬吧？
“呃……”索克斯米立安與洛迦麵麵相覷，一臉尷尬。理由上的確無可厚非，但是做法……這真的不算是對於死者的褻瀆嗎？
“醬醃親爹，齊亞諾，你可真是個大孝子啊。不行，笑死我了，希望老阿布魯齊下葬的時候不是火葬。”如果不是還要顧及一點自己的形象，愛德華此刻真有一種笑到捶地的衝動。
那個自己說一句話就硬氣的頂一句的老阿布魯齊伯爵，要是讓他在天有靈知道自己的兒子居然敢幹出這種事，怕不是想要直接轉投赫爾的麾下，從冥淵裏爬出來把他暴揍一頓了。
如果不是這個消息最好別流露出去，以免節外生枝，這個笑話大概能一躍超過“查理曼海姆的新武器是糞車”，成為今年全國上下乃至整個人類最流行的笑話。
說來當然是歡樂，隻是喜劇的內核往往都是悲劇。人類為了權利的欲望能做到何種程度，由此也可見一斑。烏鴉尚且知曉反哺，但人類呢？道德？人倫？不過都是可以放棄的東西而已。
“所以，齊亞諾，這樣對你，我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了。”
愛德華用手指敲擊著地圖，齊亞諾急著回索克森蘭，那他一定挑的是大路。大路好啊，路上大概能跟克希爾伯爵打個照麵。
“漢斯，照我的吩咐，準備點東西，讓我們給克希爾和齊亞諾一個驚喜。”
最好的馬匹很快被集結起來，漢斯騎著它們率先出發。中午之前齊亞諾的軍隊就已經出發，沿著亞楠湖東邊的大路向南進發。
要保證漢斯和吉姆及時趕到，愛德華下令雇傭了最好的向導，讓漢斯他們穿越亞楠湖西邊的小路，走弓弦路趕到齊亞諾的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