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確切的說,是齊亞諾和克希爾之間。
亞楠和吟風堡之間的路,比起吟風堡到亞楠的路不僅更短,也更好走。太陽落下,月亮升起,伴隨著露娜之蝕的結束,黑雲中總算時不時有了些皎潔的月光。
通往北方城市的大路上,原本旁邊座落的村鎮已經被歐克燒成了灰燼。如果不是正處黑夜,站在大路上就可以遠眺到遠處的瑪爾斯神殿。當然,現在那處高地上已經隻剩下了茂密的雜草和倒塌的石塊,又是一處被歐克焚毀褻瀆的悲慘遺跡。
吟風河邊,荒涼的莊園裏空無一人,幾年前的那一次大洪水中,此地的主人霍華德男爵連帶著他全家一塊葬身魚腹。此後幾年,因為混亂的管理,這裏一直處於無主的狀態,直到歐克獸人的到來,用刀與火“一勞永逸”解決了這個問題。
克希爾伯爵的軍隊反反複複在莊園裏搜了兩趟,一個活物也沒有。大概正因如此,歐克才放過了這座小山腳下的莊園,或者它們被別的事情絆住了,又或者是倉促離開了。
克希爾的軍隊就在已經無人保養的樹籬迷宮旁紮了營,寂靜的夜裏隻有不遠處的吟風河靜靜流淌。長時間無雨加上枯水期的到來,還算寬闊的吟風河已經變窄了很多,露出了兩岸半淹的樹木,今年至少總不要擔心這條河泛濫了。
黑夜裏,身披著黑色鬥篷的騎手正在山下的路上飛馳,愛德華付出的金錢好歹算是物有所值。路上的沼澤耽誤了很多時間,但是所幸他們還是走了出來。
吉姆先一步到了道路上,他跳下馬仔細查看著地麵,最近沒有軍隊路過的痕跡,齊亞諾的人還沒有到這裏。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放下心,確信他們趕到了齊亞諾的前頭。
而在霍華德村的廢墟中,充當崗哨的雇傭兵們正在罵罵咧咧著。歐克的破壞是極其徹底的,生靈被屠戮殆盡,文明的痕跡被徹底抹平,甚至就算是水井都已經被屍骨徹底堵死了。在這種地方宿營,就跟在墓地裏宿營沒什麼差別。
不知道是哪個烏鴉嘴說的這句話,不過恭喜你,你答對了。在這種地方宿營,肯定是會撞到鬼的。
惡毒的飛刀在冷風中乍現,驟然刺穿了一個哨兵的脖子。兩個黑色的人影在黑暗中閃現,一個扶住了倒下的屍體,一個接住了掉落的火把。緊接著,更多的人影在暗夜裏浮現,悄然逼近了霍華德村的廢墟。
克希爾伯爵從夢中驚醒,營地裏的喧鬧像是重錘一樣砸在他脆弱的神經上,一個他的侍衛衝到帳篷門前,用緊張的聲音叫道:“伯爵大人,我們遭到了攻擊!是那個小鬼國王的人!”
“什麼!”克希爾一躍而起衝出了帳篷,掀開簾布的那一刻,他一眼就看到了西北方那顯眼的火光,正是霍華德村的方向。
“他們來了多少人?!”
“不多,逃回來的雇傭兵說,最多隻有幾百人。”
“幾百個人?”克希爾伯爵先是一愣,隨後趕緊問道:“沒有派出部隊去追擊吧?”
“沒有。”侍衛趕緊說道。
“集結部隊,娘的,如果隻有一支小部隊,那絕對是那個小鬼國王的誘餌!我打一萬個賭!上一次偷襲那兩個人也好,那一次在卡佩堡也好,他從來不幹沒把握的事!”
克希爾伯爵可沒有忘記上一次他和愛德華交手的慘痛教訓,卡佩堡下,愛德華帶著他的軍隊與那些巴拉德叛徒們突然從背後殺來,輕而易舉從他手中竊取了勝利的果實。而且還在他準備殊死一搏的時候,用一席話就把他給打發了。
而且還有很多的疑問充斥在克希爾的腦海之中,那就是愛德華的軍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進攻亞楠的歐克呢?被他燒了船忽悠去了亞楠的索克森蘭人呢?難不成愛德華把他們全部解決了?
開什麼玩笑!他愛德華是從地裏麵種出來的軍隊和武器嗎?在巴拉德打完過來亞楠再打,他有那麼多人和補給?是雇傭兵?更不可能,亞楠那邊雇傭兵都已經被他掃貨掃完了。
思來想去都想不通,現在就一個辦法,抓兩個活口過來問一下。
偌大的營地立刻就喧鬧了起來,隊長們叫醒士兵,睡眼惺忪的士兵們拿著武器亂糟糟列陣。這個時候雇傭兵和城市衛隊的訓練度差別就體現的十分明顯了,雇傭兵們已經列隊完畢,那邊城市衛隊連最基礎的隊列還沒有排好。
而就在這個時候,營地外已經有零星的箭矢飛了進來,襲擊者們簡直是得寸進尺,這也堅定了克希爾伯爵的想法,這根本就是在勾引他。如果愛德華兵力足夠,他肯定會像上一次一樣直接撞進來,一鼓作氣打崩克希爾的軍隊!
“注意警戒,愛德華那個小鬼肯定是想把我們引到他的埋伏裏麵去!看著幹嘛,追啊!給我瞪大眼睛小心埋伏!”
一把從侍衛官手中搶過韁繩,克希爾伯爵也翻身騎上了馬。愛德華連突襲都不敢,而是想要通過埋伏這種辦法來對付他,這證明愛德華手中的兵力已經相當有限了。也是,就那麼大的地方,打了整整一年的仗,你還能有多少人?
雇傭兵打頭,城市衛隊在後,克希爾的軍隊呼嘯著殺出營地,而回答他們的並不是正麵交鋒的兵戈,而是消失在遠處夜色中的人影與依舊稀稀拉拉的箭矢,簡直就是把“來追我啊”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別一股腦追!來一部分人,從旁邊的小山上走!小心敵人的埋伏!”
克希爾揮舞著馬鞭,在馬上賣力指揮著。他的想法的確很好,但是到了最後也隻有三百多人爬上了東邊的小山。
正如埃萊聯盟那混亂的統治,軍事的指揮也是一團亂麻,令行禁止這種事城市衛隊做不到,更不要說聽命於傭兵隊長的雇傭兵了。更何況,夜晚更加放大了指揮混亂的缺點,幾千人在黑燈瞎火之中追趕,你就是有心派出傳令兵也不一定能找到通知的目標。
不過特好消息,愛德華沒有在山坡上布置伏兵。盡管這片山坡樹木茂密居高臨下,是埋伏軍隊的極佳場所,那這麼完美的地方就你看的出來,而別人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