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時間過得尤其快,快得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間已經溜走了。
回想起小學時候,就連上下學的路也那麼漫長,好像那六年就占據了整個童年一樣。
袁生生還記得,即便那段回憶早就模糊,甚至可以具化為一天,她記得那時候他們還沒有來北洲市裏,還住在郊區那個靠近馬路的719號樓4-2。
她清楚地記得,她家的窗戶有兩排窗,有一排是後來加上的隔音窗,袁生生知道,那扇窗沒有用。
每一個夜晚的時候,她一個人躺在大床中心,用薄被蒙住腦袋。
窗外野風呼嘯,山野幽幽,會有數不清的蟲鳴和樓上夫妻吵架的聲音跨過那扇淡藍色隔音窗,衝進她的耳朵。
月光是深藍色,像大海深處一樣讓人戰栗。
那扇窗關上的,隻有她。
她記得一個灰色的家,和現在無大差別,不過即使六年記憶被自己無意識銷毀,她仍然記得那些日子長得好像拉不斷的橡皮泥,越來越細,但是就是在不停延長,好像永遠不會結束一樣,最後亂作一團,停在她記憶最深處。
離開家之後,時間的步子就快了起來。
轉眼之間,高二下就要結束了。
一次課間的時候,汪平說,這次的期末考試是全市聯考,除了那些被各個學校隱藏了實力的清北班不參加之外,所有人都要一起考試,然後排名。
跨過這次考試,他們就算是高三的學生了。
一種壓迫感掉落在袁生生心頭,她握緊了手中的筆,她看著桌麵的那些試卷,她知道阻礙自己的不是一個成績,而是這份成績所需要交付的門票費。
“袁生生?你怎麼了?”裴倫湊過來,“看起來臉色不好。”
袁生生現在已經習慣了裴倫時不時的關心,說:“沒事,就是要高三了,忽然有些緊張。”
裴倫的手伸出來,在空中停頓一秒之後落在袁生生肩頭,她說:
“別害怕,這對你來說不是問題,不是嗎?就算是其他的事情,相信我,都會有解決的方案的。”
袁生生看過去,她掃過裴倫的雙眼。
那雙深棕色的眼好像能夠看清自己一樣,那麼空靈。
袁生生笑了笑,說:“謝謝。”
周末的時候,裴倫忽然又提到,能不能暑假去她家裏做家教。
袁生生再一次拒絕了這個請求,實際上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拒絕,她想,便就這麼做了,或者說,她發現裴倫不再因為自己的不順從而不開心,她終於能夠依靠直覺做那麼一兩個決定。
裴倫要走了她的電話號碼,作為交換,裴倫塞給她一個小吊墜,要求她掛在自己的書包邊上。
吊墜是一隻可愛的奶牛貓。
離開學校之後,袁生生按著她和別人約好的那樣去一個ktv麵試了。
麵試的結果如她所願,那個經理一看她就笑眯眯地同意了,甚至有模有樣拿出一張臨時工合同給她。
隨著一聲考試鈴的敲響,期末考試來了,一切都變得不一樣起來,一種詭異的緊張和放鬆混合著。
汪平照舊不聽年級組長的話,早上的時候,讓昏昏欲睡的大家趴在桌子上麵睡覺,呼呼直到鈴聲響起,人群流動。
高一的時候,馬茂茂因為什麼事情要被年級處分,汪平這個古板的“老頭”氣得跺腳跑到德育處,和德育處的老師大吵特吵,說馬茂茂正是青春年華,怎麼能早早背上一個校級處分?
汪平吵得嘰裏呱啦,不知道德育處老師是被他整煩了還是真的被說服了,這個處分硬是沒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