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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憐用力扶住她之後,薑瀾也不再裝了,她卸掉了身上的力氣,幾乎是全身心地倚靠在他身上,讓他直接僵了身體。

“陛、陛下……”

“噓——讓朕靠著你歇一歇。”

兩人正對話間,司憐已經是扶住她進了寢殿了,大概是真的察覺到薑瀾乏力且身體是真的出了問題,司憐並未再拒絕她的靠近,而是扶著她坐下,便想放開她。

可是薑瀾好不容易引得人上鉤又怎麼可能就如此輕易放棄?

她枕到他的肩上,駕輕就熟地,像以前無數次那般,已然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喟歎了。

“陛下……請讓臣先看看你右手的傷。”司憐從未被人這般親密對待過,渾身都僵硬著,手足無措地,鼻端卻驀然又嗅到她身上的香氣。

是可以寧神的薄荷香,於這盛夏彌足珍貴。

司憐每次靠近她都能嗅到不一樣的香氣,此時此刻好像也靜心下來,隻是還沒等他安靜多久,他又於鼻端嗅到了別樣的香氣,隻是這次不再是讓人寧神的薄荷香,而是……攪亂人心神的合歡香。

司憐抿了抿唇,心裏有些難堪,想要將薑瀾的身體推開,可她潮熱的氣息卻是落在他頸側,讓他又僵住。

“陛下……你又何必尋我開心呢?”他閉眼,將一腔不合時宜的旖旎思緒給盡數壓進心底,再睜眼時已然是恢複了雙眼清明。

“嗯?司太醫你在說什麼?”薑瀾熬到現在似乎是有些神誌不清了,頗有些迷糊地問道,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他在介意什麼。

“陛下與千歲舐犢情深,身上沾染他的氣味也是很正常的,隻是臣隻是一名小小的太醫,實在是沒有資格……”

“司太醫這是吃醋了?”薑瀾截斷了他的話,側頭看了他一眼,饒有興致地。

“臣沒有,陛下莫要汙蔑臣。”他分明是有些慌張了,也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隻想逃離她身邊不再受她蠱惑。

明明……明明他已經是時刻提醒他是有妻主的人了,他的妻主在外風吹雨打、任勞任怨地為陛下效勞,他什麼忙都無法幫上就算了,怎能再做那些逾規的事情?

他這樣是不對的!

“乖了,別吃醋了,”薑瀾看著他繃得死緊的下頜線,抿得筆直的紅唇,還有不知何時紅掉的眼尾,便知他肯定是惱了自己,緩緩靠近他在他唇角碰了碰,“你明知道我最喜歡的是你,沒有其他人。”

“陛陛陛陛陛下!你剛剛對臣做了什麼!”司憐整個人僵住了,完全動彈不得,他的眸子極度震驚,也不敢看她,隻猛地低下了頭。

他剛剛被她親過的地方也滾出了一圈熱意,讓他幾乎想要直接甩掉身側的人往外走去冷靜冷靜。

“哄你啊。”薑瀾似乎沒察覺出他跌宕起伏的思緒,又親了他一下,沒敢太用力,似乎是怕他像是一個幻夢,用力點會消失那般,“一下不夠的話,那兩下夠了嗎?”

“再不然……你這麼不喜歡太後的味道,你親自幫我換一套衣服不就好了?”

她似乎是有些糊塗了,也沒有再用“朕”這個字眼來稱呼自己,而是用了尋常的“我”字,讓他更加是無法招架。

他仿佛是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從心間緩緩浮起,再而後傳遍四肢百骸,束縛著他,讓他根本不想反抗。

可是他又清楚感受到她身上毫不掩飾的哀傷,她看著他,卻好像不是真的看著他,而是通過他去看著另外一個人。

這讓司憐再次感到錐心的滋味。

“司憐啊司憐……”薑瀾沒再做什麼出格的動作了,隻是靠在他身上,燒得潮紅的臉貼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喚他的名字,帶著深重的思念。

不一會兒,他居然感到他的肩膀上濡濕了,鼻端的薄荷香愈發濃烈,可是已然失去了原先鎮定心神的味道,變得悱惻纏綿起來,他感到一陣陣難過與壓抑從她身上彌漫而出,幾乎讓他也喘不過氣來。

“陛、陛下……我在的,你……你可以別傷心,我……我一直都在的。”司憐似乎是被她極度不平靜的心境所影響,也顧不得她很可能將他當作是某個人的替身了,磕磕碰碰地說著這些堪稱肉麻的情話來安慰她。

薑瀾似乎被他哄到了,輕笑了一聲,突然將他按在了軟枕上,嚇得司憐幾近驚呼出聲:“陛、陛下……”

“噓——別說話,讓我歇一歇。”

她說著便壓了壓他顫抖著的唇,緩緩在他身側躺下,頭依戀地埋他懷裏,汲取著他身上的味道。

她不知道他身上用了一些什麼藥物,居然將他身上的冷杉桃花香收得嚴嚴實實的,她需要很認真地才能嗅到一絲半點。

隻是她身上的信息素早已經是往他身上纏繞而去,將他裹得比蠶蛹還密不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