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答,而是說了一句話。
平平靜靜,卻讓我重燃希望。
“葉宗,你聽好了,你今天死不了。”他的聲音很低甚至有些啞,用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子的話說這種聲音她們統稱為低音炮。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閉嘴了,沒有繼續往下說。我靜靜候著,也不催促,我真的已經很久沒有跟他說話了,很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但令我自己都吃驚的是,寥寥幾個字,竟能叫我立即穩住心緒,作為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想,我對他的信任根本已經超乎我自己的想象了。
接著他重重得咳了幾聲,像是得了感冒,我問他怎麼了還好嗎他卻完全不理我的問題,隻顧著自己說:“我師父給你的那張敷在不在身上?”
我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說在,他又問我三枚銅錢在不在身上。
我說在的一瞬間我仿佛聽到他輕笑了一聲:“還好,你都帶著。”
“聽你意思是有辦法?”他這話一出,我心頭頓時一輕。我覺得可能是有戲了,小爺今兒個應該不能下去陪閻王打麻將了,但還是很不確定地問:“真的能行?齊爺說趙師傅的預知從沒錯過。”
電話的那頭傳來一聲低低的淺笑,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斬釘截鐵:“別人不行,但你行。”
我說過譽了過譽了,麻煩你說人話。
接下來姬師傅把電話接了過去,又是那中氣十足的聲音,那仿佛與生俱來的權威感聽來就讓人心安:“趙守銀的大名我是如雷貫耳了,這件事情,葉宗,首先你要知道,她的預知確實從沒錯過,她的預知證明了後麵一定會發生的一件事,而且這件事兒我們必然改變不了。”他頓了頓,“但是我們可以鑽空子,因為你跟正常人不一樣。”
我心道姬師傅你這是罵我呢還是怎麼樣?什麼叫我跟正常人不一樣,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是正常人唄。
反正我也不敢說話,隻好聽著。心頭卻又升起一絲疑惑,這通電話原本隻是一通告別電話,我真的沒想到我還有救,我也沒想到他們能這麼快給我想出辦法。
是啊,不奇怪嗎?他們聽到這件事不過幾分鍾,到底為什麼能這麼快想出辦法?而且朋友和姬師傅的反應近乎冷靜,我覺得有點不合常理。
“是這樣的。”姬師傅打斷了我的思緒,也不給我解釋為什麼別人不行而我可以,直接就讓我把他給我的那張敷展開,正麵朝北,然後把三枚銅錢分別放在敷的東、西和西南位置。
“放好了嗎?放好了脫衣服。”姬師傅的聲音波瀾不驚,我卻是有點懵圈:“啊?脫衣服幹嗎?”
“取血啊幹嗎。”姬師傅一副怎麼你這都不知道的語氣回我。
我恍然大悟:“是不是十三鬼穴?”
“不是。”姬師傅笑道,“小子,不是所有人都能開十三鬼穴的。你這樣,有沒有小刀或者尖利點的小簽子?”
“我有一把純金的刀。”我立即回答,然後抓起了趙師傅桌上的小刀。
“很好,挺好我接下來的話記住了,千萬不可做錯。”姬師傅又不緊不慢地說,“現在我要你取自己身上三處血。第一處在心髒位置,第二處胸腔正中,咽喉下一虎口,第三處腹下三寸。”
我聽得渾身汗毛直立,他卻繼續語氣平靜道:“心髒位置的血滴三滴在西南方向的銅錢中心,胸腔血滴三滴在東麵位置的銅錢中心,腹下三寸血滴三滴在西麵位置的銅錢中心。記住千萬不要滴錯也不能滴在敷其他的位置上,否則神仙難救。對了,身上有沒有帶紅繩?”
我說得極快,我記都來不及記,緊接著又拋出一個問題,我急急忙忙地摸了遍身上所有的口袋才想起來,最後一簇紅繩剛才在外麵招魂的時候用掉了。正著急呢,目光正巧落在那張圓桌上,一抹鮮豔的紅色從幾本書下麵冒出了頭,我趕緊過去一抽,還真是根紅繩,我連忙跟姬師傅說紅繩有了。他嗯了一聲,讓我等滴完血之後,用紅繩走一圈一線簋,最好先用油之類的東西浸一下,不要讓紅繩從中間燒斷。
我納悶:“什麼是一線簋?”
“嗯?你不是在趙守銀行壇的房間嗎?有個像口鍋似的,三個腳的東西瞧見沒?”姬師傅提到鍋子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就是剛才那個北京老火鍋,原來這東西叫一線簋。m.X520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