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這玩意兒,走一圈,燒紅繩,然後把灰集起來,吃了。”我有點不確定地問:“吃了?”
“吃了。”姬師傅又重複了一遍。
我看著手上抓著的紅繩,又看看一線簋,忽然感覺自己喉嚨口有些幹癢,我入行也有幾年了,跟朋友走的單也不在少,紅繩我們一直用,但是還從沒入過口呢,這玩意兒吃了不知道會不會拉肚子……
姬師傅這時候又補了一句:“趕緊的吧,吃完之後記得找個地方坐下。”我心道姬師傅這人還真是細心,這會兒還提醒我小心休息。
說完他就掛了,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已掛斷”三個字,我緩緩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裏,然後脫掉了衣服。我覺得此刻的我真的是懷上了一種必死的決心了。我拿起小刀,明晃晃的刀刃在燭光下閃著森森寒光,剛才聽姬師傅說要在自己身上開洞的時候真有些膽顫,不過現在真被逼到了這兒了,心裏倒是鎮定了些,豁出去了。
我照著姬師傅所言,在自己身上開洞,利刃沒入血肉的感覺從純金的刀柄上傳來,竟比疼痛感來得更快,那感覺令我頭皮一陣發麻,隨之而來的就是鑽心的疼痛,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刃滴到了刀柄上,我猛吸了幾口涼氣,卻絲毫不敢放鬆小刀,隻好再狠狠心朝裏再紮進去幾分,手上的動作卻也不敢太快,隻能忍著痛,小心翼翼把刀移開些,避免落在敷上。
然後看差不多了,再小心地把刀橫著,移到銅錢正上方,再將刀立起來,那原本包裹在刀刃上的血,像是聞見了什麼似的,朝著一個方向就奔了過去。
一滴,兩滴,三滴。
一滴,兩滴,三滴。
一滴,兩滴,三滴。
我做得十分小心,這個房間裏我孤身一人,不像從前,犯了錯有人扛,犯了錯有人補救。這是我唯一活下來的機會,我還不想死,那我隻能靠自己去牢牢抓住。
看著被血染紅了的銅錢,我站了起來,沒由來得一陣暈眩,大概是蹲的時間太長了。我左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此時手邊也沒有任何可以包紮的東西,我能做的隻有盡量壓住,先止住血,不過我的右手也沒有停下,拔起一根蠟燭把紅線放在了那個小圓坑裏,然後朝它滴蠟,等蠟油把紅線浸了個透就重新拿出來繞住一線簋,點燃。大概算是否極泰來吧,我這次運氣還算好,紅繩果真沒有從中間斷開,直接燒到了尾。這個時候我也顧不上看胸口的血洞是否還在流血,已是爭分奪秒,趙師傅預言我會死,但沒有具體的時間,誰知道呢?也許下一秒我突然就死了。
我飛快地把香集在一起,也顧不上桌子髒不髒了,一手托在桌邊,一手將灰向其掃過來,等繩灰盡入掌中,我仰頭一吞而盡。
沒有水的滋潤,幹巴巴的灰一下就附著在了我的咽喉中,那突如其來又幹又癢的感覺讓我猛咳起來。咳嗽聲頓時充斥在這個昏暗的房間裏,一聲接一聲,一聲接一聲,我胸口和下腹因為傷口和劇烈的咳嗽變得奇痛無比,但是我根本停不下來……
“咳咳咳!”
“咳咳咳!”我耳邊響起了無數劇烈的咳嗽聲,我好像有些耳鳴了,根本分不清這咳嗽聲是我的,還是其他人的,隻感覺全世界其他的聲音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隻有這令人崩潰的聲響。這個聲響不停繞著我,從我的耳中死命地往裏鑽,鑽到我的心髒,鑽到我的傷口,我整個腦袋脹得生疼,我都不用看就知道我現在一定滿麵通紅,青筋暴起,頭好像要爆了一樣。
我站不穩了,跌坐在趙師傅的凳子上,咳得幾乎暈厥,不知過了多久,等我稍微緩過一點氣來,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我驚得忘記了身上難忍的痛楚。
我發現自己極高,非常高,具體有多高,就是我的頭頂住了天花板。我抬頭,不禁抬手摸了摸,確實就是剛才我看見的那麵鏡子,此時我的天靈蓋正貼著它。
“我操,怎麼回事?”我不由自主地低聲罵了一句。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剛才說話了,但是我沒聽見自己的聲音。
我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隨即低頭往腳下看。
我看見我現在整個人都騰在半空中,我的腳下麵坐著一個人,那人正用一種萬分詭異的表情抬頭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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