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孩子嗎?”一旁的喻婉清溫柔問道,“有機會可以帶過來讓我們看一看,晨風可是實實在在的女兒奴,大女兒成年了,現在盼著要小女兒,我們正努”她說了一半,突然住了嘴,“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慌忙站起身,假意收拾碗筷離了開。
“準備定下了?”我沒來由地一下子柔軟了下去,就好像眼前的人自始至終都待我溫和寬厚。
其實他又何曾真正地傷害過我?他給我的,遠遠多過他索取的。
聽我這麼問,董晨風臉上還是現出一絲難以掩飾的詫異。
“你竟如此淡定,”他笑了,那笑卻透著淡淡的苦澀,“是你內功太深厚,還是我錯得太離譜?”
他如是問著,卻又好像是自言自語。末了,他深吸一口氣道:“要定下了,早該定下了。”
“嗯,”我輕輕應著,“你會幸福的,因為你值得。”
我們就那樣默默無言呆坐了好一陣子,喻婉清甚至沒有現身打擾,她真得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
也很難得。
清晨五點多,我疲憊不堪地驅車返回家裏,剛打開門,就聽到了念念的哭聲。
我慌忙光著腳走了進去,小心翼翼從育兒嫂的手裏接過了她。明明她們的照看更專業、更貼心,可念念還是在我抱住她的一刹那停止了哭泣,甚至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臉。
我開心地將她摟在了懷裏,安靜地聽著她心口鮮活有力的跳動。
怦、怦、怦一下一下,就像敲打在我的心上。
過了幾日,我跟童醫生打聽林清暉的具體情況,得到了自己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真得沒救了嗎?”
“除非出現奇跡。”
“最好的情況,還能活多久?”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
“告訴我,我挺得住。”
“半年。”
我以為自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可聽到這個期限,我竟呼吸困難,匆忙掛斷了電話。
24歲那年我走進了他的世界,當時的他不過36歲,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年華——既帥得慘絕人寰又帶有曆經世事的成熟男人味。
那個時候哪會想到十多年後,竟要麵臨別離,永久的別離。
而我,什麼都做不了,連見他一麵,都無法心安理得。
我隻能更加努力地工作。
我為餘姝請來了昔日的表演老師曾老師,拜托她全方位教餘姝該怎麼演戲。
同時,我也為了她公然跟原定好的投資商代表拍桌子,一時之間,圈內傳言我是魔怔了,竟不遺餘力捧一個年老色衰的女演員;還有一種陰謀論的說法——當初餘姝在發布會上的澄清都是瞎話,百般委屈就是為了換來這部大火ip項目的女一。
我不知道自己為華清做的這些究竟有什麼用。
我隻知道,半年內我要全速向前衝,能讓林清暉多看到一點,就值得一點。
麵對每一天都是倒計時的人生,我比他還要惶恐。
如果可以,我真得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